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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位/位上下位(61)

秦先生哑然,到底见过风浪的人,也不在乎小女孩的脾气,而且她对自己生气说明她在乎秦谂。秦先生欣慰:“我只是想知道她喜好。”

“她和这个年龄阶段的女孩喜好没多大区别。”

这回答等于没答,秦先生耐心问:“有没有特别喜欢的?”

“没有。”

“那有交往的男性朋友吗。”

“二十三岁了,就算交往也不算早恋。”

秦先生呵呵笑起来,略有些感伤,花一样的年纪。

从学校回来,秦谂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念头拨打那个号码。

那边接起来她就问:“有时间吗,今天见了吧。”

“好好,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接你。”那边激动。

“不用,就去xx。”

依然没道别,切断通话,茫然地望着匆匆行人。她为什么要去见那个人,难道还抱着希望?不不……她只是不想拖着。

步行至xx,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男子。她站在台阶下,抬头望着他。她想原来岁月也在他脸上刻下痕迹。秦先生迟疑着不敢上前,紧张地看着她。

秦谂一步步拾阶而上,走到距一米的地方站定。

“你来了啊,冷不冷。”秦先生近乎讨好。

“挺好的。”秦谂绕过他推门进去,屋里温和,她才感到冷。

秦先生紧紧跟着她:“想喝什么。”

“白开水就成,用不着麻烦。”

秦先生讪讪,为她拉开位置,秦谂也没拒绝,坐下后才道:“不用刻意讨好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也知道你是什么人,犯不着遮遮掩掩。”

秦先生羞愧,讪笑着。

“你也坐。”秦谂发现自己有女王风范。如果面对蓝时也能这般强悍就好了。

秦先生愣了一下,并没因秦谂的态度生气,反而欣慰。看着比前妻出落大方美丽的女儿,心中情感翻腾。他做了一个非常无耻的假设,如果前妻性子强悍和霸道,他们也不至于离婚。

“你也快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吗。”

“你有好的建议?”

“听说你学能源动力,女孩子学这个……”

秦谂不在意地笑了下:“不能入您法眼也没办法,我也就这点能耐。说起来我们也有十几年没见了,您看起来很健朗。”

秦先生愧疚,讪讪地问:“我听你妈妈说你已经参加工作。”

“嗯。”她心跳了一下。

“做什么。”

“打杂呗。”

有问有答,话题几乎难以继续。

秦谂又问:“说说您找我什么事?这么干坐着挺没劲的。”

“我和你阿姨……”

“你要找倾听者,抱歉找错了对象。”

秦先生知道事已至此,他的关心在女儿眼里只会更加虚伪。已经对不起了,儿子又等着救命,他只能腆着老脸说:“你弟弟病了,需要手术。”

“父亲?我应该这样称呼您对不对?您恐怕忘了,我只有一个小弟,他叫阿燿。至于您的儿子,他病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您是医生都救不了他,我更无能为力。”

“如果我能救他,我又怎么……”

秦谂哂笑:“您不是还年轻么,还可以再生的,再不济您不是还有一个爱您如生命的太太么。”

“他是你弟弟啊。”

秦谂反问:“我弟弟?快死了还是怎么了?您竟记起我是您女儿这事儿了?父亲,您信不信报应呢,当初您怎么对我和我妈,现在……别怪我见死不救,我没那么伟大。”

对前妻的愧疚,对女儿的亏欠,身为救人无数的医者,自己的儿子都救不了,秦先生悲痛:“谂谂……”

一刻也呆不下,秦谂猛地站起身,桌上的水杯被撞翻了也顾不得。她只想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就好了。

她冲出去,完全忘了过马路要看来往车辆。没头没脑冲过去,一辆私家车在她跟前紧急刷车,一个男人铁青着脸下来,朝她吼道:“你tm不要命了。”

秦谂发怔,呆呆地望着他。

蓝时又骂了句,粗暴地把她塞车辆,自己坐进去的时候,重重甩车门宣泄他的不满。

后面的车子嘟嘟地按个不停,蓝时满腔怒火瞪着秦谂:“想死就找一个干净的地方,不要连累无辜。”

又悲又恨,经刚才惊呼一幕,精神一惊一乍,此刻看到蓝时,尽管他气得额头青筋突跳,秦谂却分外感到可爱。

“妈的。”骂也骂了,人没反应,傻傻呆呆地看着自己。他嘀咕不会吓傻了吧。他又觉自己倒霉催的,大白天出门竟然撞见她失魂落魄。那天从西山房子出去的时候,她走得挺急切。开始还以为她会哭哭闹闹,没想会是那么干脆的。他还等着她质问他,哪怕不质问也会表现出一点哀伤。可她没有,那样干脆,像是早就准备好了。杜沉打电话来告诉他捡到了她,还送她去酒店,他还想着走投无路的她会不会求他。结果没有,几天过去了,她似乎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如果不是今天偶然遇到,他还真怀疑她是不是从没在他生活中出现过。

车开到一个安静的小区里停下,秦谂茫然四顾:“这哪儿啊。”

“下车。”

秦谂依言:“我该回去了。”

蓝时冷笑:“回哪去?酒店?秦谂啊秦谂,说你蠢都是讽刺了,你还能更蠢一点么,好歹跟过我,怎么也得要一套房子不能让自己亏着。”

秦谂‘啊’了一声,扭头看他:“还可以这样啊。”

蓝时被她茫然无辜的眼神气得无奈,他真想敲一敲她的脑袋看看构造。

秦谂记得他很忙:“您忙您的,不用管我。”潜台词说我和你非亲非故,犯不着管我。

蓝时又哪里知道她那些心思,冷着脸说:“跟过我的人还住酒店,被朋友问起你让我把脸往哪儿搁。”

秦谂迟钝地问:“那您的意思啊想补偿我?其实不用,你给得够多了,而我也没有如协议上写明的那样,总之……”

“你是想让大家看笑话?”前边有一对年轻情侣走来,蓝时拉着她就走。

秦谂想甩开,力量悬殊。她被推进电梯,至21层停下。走出电梯,秦谂再也不肯挪一步。也许在他来讲,不过一套房子,可她不能,在他面前已经没尊严了,不想丢失最后一点人格。也许会有人说,钱都拿了,还在乎他的关心是不是出于怜悯。对于秦谂来讲,谁都可以可怜她,只有他不行,那会让她情难自禁。

蓝时想骂她,扭头看见她掩饰不了的悲伤,舌头绕了绕,竟然无可奈何:“你总不能住酒店,这套房子,我很少来,等你有了地方安置,你随时可以走。”

秦谂忽然就掉泪了。

蓝时挺怕她哭的,他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说掉眼泪就掉眼泪。他手忙脚乱:“哎你别哭啊。”

秦谂掉泪吧嗒吧嗒地落,她自己也清楚不能哭,哭什么呢。

“你……”

蓝时无奈之下,颇为抓狂地问:“你到底让我怎么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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