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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男人不可说(138)

痛到深处,不能自已,瘫倒在地,又是嚎啕大哭。

林静成没有拦,没有拉,只是眼睁睁看着,他感到荒谬,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纵 使,他对所有的人戴着面具,可是对吴妈,他是出自真心的对他好着,他自小父母双亡,他就无比渴羡那种别人都有的母爱,远房的姐姐死后,他就再也感觉不到, 直到遇到了吴妈,他的心才再次被触动。他能感觉到,吴妈也是真的把他将儿子一样疼着。他也曾听她说过,他跟自己的儿子有几分相像,可是没想到,事情会是这 样。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可是他又错了些什么?

不!他没有错!

“我没有错!我只是要报仇!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自己的亲人报仇有错么!”他大声喊着,试图为自己辩驳。

洛平安见他执迷不悟,目光幽然,“林静成,你真的只是想为自己的亲人报仇么?还是,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成全自己的野心?”

“你什么意思!”林静成道。

洛平安盯着他,“一开始,你是想着要报仇,可是后来,你的初衷是不是变了?你在我们身边,有一千个一万个机会可以杀了他,你为什么没有动手?你有野心是不是?你想要取代阿青,想要夺得他的一切,为了这些,你甚至可以放弃你的复仇,是不是?”

“不是!”林静成大声反驳着,可是心里是被看穿后的慌张。

洛平安凄然一笑,“我只问你,在医院里,医生把孩子抱出去时,外面是只有你一个人吧,那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报仇?”

林静成猛然抬起头,惊慌失措。

那个时候,他确实想要杀了襁褓里的婴儿,段之青害得他姐姐一家三口都死了,他就也要让他断子绝孙!

可是到最后,他还是没下手。

为什么呢?

为了偿还洛平安对他的救命之恩?

还是为了在那一瞬间想到的新计划?

那种闪过很多画面,可是最终,停留在他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段之青时的那个场景。

在陈氏集团大门前,他正要进去上班,可是却看见一辆车在他面前停下,然后他被挡开,然后段之青下来,他的身边,跟随者众,甚是气派。

那一刻,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从山里来的无甚能力的段之青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他为什么不能呢?

段之青缔造了容城一个传说,他为什么不能呢?

他能做的,他也一定能做。他所拥有的的,他也一定要拥有!

曾经,在他为了复仇搜查他所有事迹的时候,一颗种子就已经被种下,而在初见的那一刻,那颗种子彻底发芽。

而现在,当他低下头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一颗大树撑破自己的胸膛,将它的枝桠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他再不能反驳。

洛平安看着,双眸垂下,而后又对一旁的司徒闻道说道:“把他带走吧。”

林静成听到声音,猛然惊醒,全身警惕道:“你们要做什么!”

洛平安对他道:“你没杀我的女儿,所以我也不杀你,可是,我也不会饶了你。”

说着,她转过身,看向窗外,“我会把你关起来,等着他回来处置。如果他这辈子不回来了,那么,你这辈子也别想出来了。”

林静成看着她平淡的侧颜,满是惊恐,可是再要说话已是不能,司徒闻道已经走过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客厅里恢复了平静,可是许久许久以后,洛平安却依然坐在落地窗前。

我做的对么?她轻声问道。

风吹过,叶子飞落。

可是无人回答。

……

转眼,一年过去。

容城还是那个容城,似乎什么都没变,可是事实上,什么都在改变。

洛平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终于发觉她似乎老了许多。

林静成走后,所有的担子都是她一人挑起了,在人前,她是一个女强人,坚韧、果敢、从不放弃、永不认输,可是在人后呢?洛平安真怕,有一天自己突然就倒下了。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了。

段 之青的话浮响在耳边,那份遗嘱上的字也浮现在眼前。曾经他说,总有一天,陈氏集团是要交上去的,而在遗嘱上面,他也交待了,如果那天他们都没有回来,就把 陈氏集团交给庄镇和。因为这些,在无数次感觉自己扛不下去的时候,她想要去找庄镇和,可是又无数次的,把这个念头压下,然后继续撑着扛下去。

她不想在自己的手里让陈氏集团变了天,就算要变,也应该是等着他回来。

可是他还会回来吗?

耳边传来哭声,洛平安回神,忙走回卧房,妞妞穿着小睡衣,正坐在床上眼泪汪汪的哭着。

刚刚已经哄睡着了,没想到这么快醒了。

“别怕别怕,妈妈在这。”洛平安赶紧过去将女儿拥入怀里。

妞妞见到妈妈过来,破涕而笑,伸出小手搂住了她的脖子。

安抚了一阵,放进被窝,拉上被子,洛平安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妞妞睡吧,妈妈就在这,哪也不去。”

妞妞听话的闭上眼睛,可是没一会儿又睁开看看,见到自己的妈妈还在,又闭上眼睛,露出了笑容。很快便又睡着了。

洛平安看着她的面容,鼻子却再一次酸了。

曾经有一个人也就睡在这个地方,相同的姓,相似的眉眼,可是如今,再也看不见。

一年了都过去了,你还会回来么?

视线扫过床头那张火红的请帖,眼泪滑过脸庞。

再过半个月,乔大哥和文静就要结婚了,而你呢?你又在哪呢?

我的阿青,你回来吧。

……

此时此刻,在遥远的南方,一辆北去的货车上,一个衣着老旧满脸胡渣的男人靠着车板,一口一口的啃着干冷的馒头。天上星光璀璨,他的双眸迷茫却坚定。

怒沧江水将他冲进了海里,生死一线间,他抓到了一个漂浮物。等他醒来时,已经在一条渔船上。

一条腿受了枪伤不能走了,脑子也撞坏了,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自己是谁,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可是即使如此,始终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你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于是,在他的腿能拄着拐杖走动的时候,他毅然离开了那个两国交界的地方。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他知道方向,那是在北方。

他的身上只有离开时那户人家给的两百块钱,他的心中也只有一个模糊的方向。为了刺激自己的记忆,他看了很多东西,为了答谢那些帮助他的人,他做了很多事。而一路过来,他走了太多太多的路。

所有的一切,就像十八年前一样,那时候他离开深山,身上,也不过只有二十块钱。

可是不管多么艰苦,他始终没有停下脚步。因为直觉告诉他,他离那个地方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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