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牧之也有些局促,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摆放好。
只有不知情的阿姨笑着说:“你回来我就先回去了,好好招待你朋友。”
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时,温暖也很局促,对于他此行目的不难猜测。她还是明知故问:“你有事?”
“路过。”
温暖:“……”
刘牧之吞了吞,似乎每一句话都难以启齿。原来对她的理直气壮都不知道丢哪个爪哇国去了,此刻他才意识到他干了件禽兽不如的事。他痛苦又悔恨:“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暖反问:“告诉你什么?”
刘牧之舔了舔干燥的唇,是啊,告诉他什么?说她生了孩子,然后呢?就能弥补他对她的伤害?
温暖没打算和他打哑谜,他和她之间,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坦坦荡荡地说:“洋洋和你没关系。”
也许她语义有问题,刘牧之激动,洋洋怎么就和他没关系了,他的孩子难不成和别人有关系?一时悔恨自己混账,一时恨温暖狠绝,如果她愿意妥协也不至于到今天他才和洋洋打照面。假如他不来北岭,她是不是打算瞒着他一辈子?
是他负她在先,哪怕心里有气也理直气壮不起来。他克制压抑:“什么才叫有关系?”
温暖很无奈,她很不明白,这么多年了,现在竟对她胡搅蛮缠,就因为误会洋洋是他的孩子?
她说:“你恐怕误会了,洋洋的确和你没关系,他是我堂哥的孩子。”
这盆水泼得及时泼得好,浇冷了他一腔热血。他不信,“因为我的原因,你让他认别人做父亲?”
“我有什么理由撒谎?你不信可以验DNA,洋洋确实是我堂哥的孩子。”
他像双霜打的茄子,以为吸收到了阳光,不曾想等待他的是更苦寒的季节。他认为温暖在骗他,他问:“因为我对不起你,所以你就这样报复我对不对?”
温暖哭笑不得,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假如她要报复,会等到今天?假如她想报复会来这个地方生活?她避开他的世界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去招惹?除非她嫌自己的生活太波澜不惊了。
她问:“报复?你有被害妄想症吧。”
“那么我们的孩子……”
温暖掩饰地笑了:“骗你的,你措施做得好,怎么可能会中奖?那时候我听说你要和梁小姐结婚,我不过诈诈你,结果还真自取其辱。”
“骗我?”
温暖无所谓,表情就好像说骗你怎么了?
刘牧之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大傻瓜,竟然还想着要怎么补偿她,然后去照顾她。
“你请回吧。三更半夜的,梁小姐误会就不好了。”
“其实……”
温暖打断他:“你不用对我解释,没那个必要。当初我和你也确实是看上你的钱和身份,那个结果只能说咎由自取。至于洋洋的身份,你多虑了。那个时候我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去算计你?你也不是能够让我算计得了的人。刘牧之,我们就像之前这样桥归桥路归路吧,闹出笑话了,我们都难堪。”
“然后?”
温暖想笑,笑不出来。她说:“你娶我嫁。”
“温暖,我还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温暖很爽快,她示意他:“你问……”
刘牧之想,他若问了一定会被她嘲笑。他摇头:“明天你把资料给林详,细节问题回头我们再谈,今晚……抱歉。”
能亲耳听到这个骄傲的男人道歉,温暖大感意外。
☆、第二章 :君子诚可欺(三)
连着几天,温暖去天远都没碰上刘牧之,温暖以为他回C市了。他们和天远的合作也很快敲定下来,只差刘牧之签字即可。谈妥细节,袁数让她尽快把合同也签下来。
签合同也没她什么事,温暖让袁数自己过去。袁数费了一个下午功夫也没说动她,反而看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危安接走,他郁闷地想摔桌。
两人在外面吃饭,危安说:“我见到梅语了。”
这个名字消失太久,温暖吃惊:“你说谁?”
危安重复说:“梅语,洋洋他妈妈。”
温暖用了半分钟消化消息,也不知该哭还是笑。她清楚,遇见也改变不了自己的现状,如果梅语对孩子还有一点爱意也不会扔下一走了之。
她随口问:“她现在做什么?”
危安打量她,见她面色平静,这个消息对她似乎没任何影响。他才说:“天上人间。”
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由提高声音问:“你没看错?”
“没有,她还和我打招呼来着。”危安没说他说了洋洋的情况,梅语一脸的漠然,甚至还说温洋洋是他们温家的,温暖爱养不养,不养拉倒。听了这话,他后悔提洋洋了。
说起来温暖和梅语没交集,只见过几次面,对她的了解都只是侧面,直到堂哥出事,她一走了之。后来,她也来过一回,那时候洋洋快手术了,据说是被她母亲押过来的,还没说上话又走了。
因为没结婚,她不能领养洋洋,也不能为了领养洋洋随便找个人扯证。或许还存着一丝幻想,希望梅语回来履行她的责任,现在看来显然不会有了。
危安问她:“关于洋洋你打算怎么办?”
温暖想了想,一脸倦容,“总不能送他去福利院,我总得护着我堂哥留下的唯一血脉。而且梅语这样,你认为她会接受洋洋?”
危安不发表意见,最近几天他和家人提起她,父母极力反对,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温洋洋的去处。
危安想,温暖接不接受他另说,假如让她知晓了父母对洋洋的成见,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走越远。他自己无所谓,洋洋懂事又活泼,他也有这个经济能力。
“你别担心我,或许还有转机也不一定。”
每次谈洋洋的事,心情都很沉重。因为那意味着另一个人已经不在了。
危安想告诉她一切有他,凝望着她疲惫的面孔,千言万语只能无语。他了解温暖,逼得太紧,她就会像泥鳅一样。离得远了,温度又会冷却,只能不冷不热捂着。
危安又问她出游情况,也许绷得太紧,说起外面的风景,温暖兴致很高。
他喜欢看她笑容,那样的她会让人不自觉想亲近。
意识到自己讲太多了,温暖难得不好意思,“抱歉,一说就忘形。”
“我喜欢听。”
这话在他没表白前也无所谓,现在听了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岔开话题:“最近你忙吧。”
“还好。”
话音刚落,找他的电话就来了。接过电话他非常抱歉,“酒店闹了点事,我得回去看看。”
“行,去吧。”
自己有急事还不忘她,“我送你回去。”
温暖拒绝了,她说:“不用,太麻烦了,我打车方便。”
大概事情很紧急,他也没和她客气,两人在店门口分手。依她的经验,知道不是小事,不然也不会惊动他。果不出所料,第二天就听袁数说了。说是一个受情伤的女人酒店坠楼不治身亡,目前警方已介入。听袁数的口气,那个女的常年包住他们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