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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是个宝(97)

肃朗月微微张口,却出不了声音。他望着自己日渐苍老的母亲,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她,该怎么告诉她关于他伤情的真相。他怎么会没事呢?

肃朗清站在一侧,沉声道:“三弟,你终于醒了。母后因为担心你而夜不能寐,滴水不进,身子已经羸弱不堪了。”忽然,他对一旁的御医厉声问道:“王御医,靖月王爷的毒是不是已经解了?”

御医给肃朗月号了脉之后,立刻跪下,战战兢兢地说:“回……回皇上,王爷的毒……恐怕……”

太后一惊,回头问道:“王御医,朗月的身子到底怎么样了?你说朗月不能被光照,哀家就让人把整个屋子都封闭了起来。你又说朗月需要喝些清热的药汤,哀家也找人按你的方子天天为朗月熬制、服用。如果哀家没记错的话,当时你还说只要他能醒过来就表示有救么?”

王御医的一张脸已经由青色变成了白色,他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微臣确实是这么说过。起先给王爷号脉的时候,微臣和众位御医都认为王爷身中剧毒,而毒液正随着伤口流向身体各处。那毒臣下们从未见过,但若是王爷能清醒过来,也许就说明这毒并不能侵入四经八脉,那臣下们开一些清热解毒的方子也许就可以稳住王爷的病情。可是……可是就在刚才微臣给王爷号了脉之后才发现……这毒……这毒已经……”

“已经怎么了?”肃朗清严厉地问道。

“已经蔓延地太广了……”王御医垂下了头,据实回答道。

闻听此言,太后身子一晃,幸亏身边有宫女们,不然她说不定会瘫坐在地上。常常能妙手回春的全靖朝最有名的御医们也说她的儿子没救了,她又能怎么办呢?忽然,一个念头划过了她的脑海,她说道:“应皎凌……应皎凌,对,凌妃的妹子应皎凌不是精通医术么?来人啊,快去泷城给哀家把应皎凌找来!”

“太后娘娘,就算是快马加鞭,从缙安城到泷城的路途也不短,恐怕神医还没有请回来,王爷就……”王御医长叹了一声。

“来人,给哀家去找应皎凌!快快去找!”太后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御医的话,只是一味地呼唤着下人。很快就有三个侍卫领了命去。太后却未见得有多安心。她继续握着儿子的手,涕下沾襟地说:“朗月,你不能有事!如果你也不在了,你让哀家还怎么活下去?你不能有事!你一定要撑住!要挺下去!母后一定会找人来救你,一定会将伤害你的恶人绳之以法!”

肃朗月望着母亲,眼睛却越来越睁不开了。她知道他又要睡去了,只是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醒来。或者,真的会有下次么?如果有的话,他多么想再见见他即使苦战沙场也日思夜想的那个女子,他多么想捧着她的小脸,望尽她眼中的喜乐与哀愁,陪她度过这寥寥余生……

太后悲伤地哭着,自言自语着。过了良久,她忽然转身对皇帝说:“皇上,刺杀朗月的人抓到了么?”

“回禀母后,现在儿臣已经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咳咳……刺杀三弟的人是胡夷国的国师。”肃朗清慢声回答道。

“胡夷国?这蛮帮怎么可以做出此等事情?既然胡夷已经战败,并决定永世臣服我朝,他们怎么还可以派国师来对朗月行凶?”太后已经是出离的愤怒了。

肃朗清道:“儿臣派人去调查之后得到的结果是,其实那个国师因为在和我靖朝的大战中失利而被贬为庶民。据说他以前在胡夷国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仅掌握着整个胡夷的兵权,还拥有众多的门客家臣。但被贬之后,他什么都没有了,那些曾经跟随他的人也离开了。儿臣料想,也许正是因为这件事他才对三弟存了杀心吧。虽说……咳咳……虽说两国交战,各为其主,但他却认为是三弟害得他遭逢了如此变故。”

太后咬牙道:“皇上,你一定要将这个国师给抓到!”

“儿臣明白。”

臻妃咽了一口唾液,眼神慌乱地忘了肃朗清一眼,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指示似的,连忙对太后说:“母……母后,让臣妾喂夫君服药吧……”她不知道这药究竟是不是御医们说的什么清热解毒的药,她只知道皇上把她叫到宫里来只是为了让她给自己的夫君喂药。虽然能够见到肃朗月一面她已经满足了,但她还是担心那些药会对肃朗月不利。

“哀家亲自来喂。”太后不由分说地接过了宫女们送上来的药碗,一边给双眼已经闭上的儿子喂药,一边垂泪。特别是当药汁从肃朗月的唇边流下来的时候,她的泪就更止不住了。他那个曾经身体健壮、善战尚武的儿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臻妃在皇帝肃朗清的眼色指示下退出了云舒阁,回王府去了。除了肃朗清,还有另一个人一直陪在太后身边,那就是他身边的一个眼神过分明亮的宦官。那宦官正用一种近似得意的目光望着太后的背影。他怎么能不得已呢?让别人,特别是肃朗月和他的亲人遭受痛苦正是他最愿意看到的事情。当初他本该在刺杀肃朗月之后将易婉堂解决掉的,他会在肃朗月死前将其最爱之人的头颅献上,他便可以看到另一番让他终身难忘的景象了。虽然他想要得到千年冰,但他更要看到肃朗月痛不欲生。他要这个永远的敌人被彻底击垮,这就是他的最终目的。

太后陪在肃朗月的身边,久久都不肯离去。远处却传来优美的琴音。那琴声时而如同淙淙流动的泉水,净澈轻灵,时而如果高山上的雪水,冰寒冷傲。云舒阁里,大家面面相觑,都很好奇这令人神往的琴声到底是哪里来的。

“来人,这琴声是怎么回事?”满腹狐疑的肃朗清问道。

一个宫婢从外头走来,毕恭毕敬地说:“回禀皇上,是皇后娘娘正在为太后的寿辰大典选助兴的节目。靖幽王妃为娘娘举荐了一个琴师。”

“琴师?朕不是吩咐过了么?在三王爷静养的日子里,宫中不得有任何丝竹乐音,也不得有任何娱兴之举。皇后怎么能带头……咳咳……带头违背朕的命令呢?”肃朗清显然有些不高兴。

心情低落的太后摆了摆手,道:“皇上,皇后也是出于一片孝心。你就别责怪她了。不过朗月现在正是生死危急的时刻,这琴音虽然美妙,但也确实不适出现,你就遣人去叫皇后先让那琴师停下吧。另外,哀家实在没有心思再去办什么寿辰了,这事就先放放吧。”

“母后,这怎么行呢?你的寿辰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的!”

“风光又有何用呢?”太后又忘了一眼病榻上的肃朗月,声音里充满了伤痛。

正在肃朗清吩咐下人去给皇后下旨意的时候,那琴声突然起了微妙的变化。本来还如水的旋律陡然如同飞瀑坠落激起万朵水花一般惊心动魄,一种固有的轻缓宁静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水花之间激烈的碰撞。那碰撞百转千回,甚至触及到了每个人的心灵,让说了一半话的肃朗清陡然停了下来,让还在暗自伤悲的太后凝神静听,而本来还洋洋自得的那个宦官却突然感到心窝疼地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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