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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经过(37)

事隔多年,他再次对父亲有了怨恨。

如果没有他当年的荒唐,又怎会有他们今日的困境。

*

在父母偷偷担心薛宁再度成为少言寡语的宅女时,她又积极地在每日下班后去驾校学车,春天的阳光虽不强烈,一两周下来,她还是黑了不少。

孔雅欣见到她就兴奋地跑过来拉起她的衣袖,把手臂凑过去拿出手机拍对比照,嘴里念叨着:“纪念纪念!你也有比我黑的时候!”

薛宁只能干瞪眼,雅欣最近大概是恋爱了,整个人精神焕发,和她的萎靡疲惫对比太鲜明,挽着手走过商场橱窗时她差点甩手回家。

逛街后的下午茶成了互相拷问时间,孔雅欣还真“暂时和何逸在一起”了,这是她的说法,薛宁表示不屑,“你这个暂时是准备到何时?”

“笨蛋,当然是到我找到更好的人前。”

薛宁不以为然,“你有信心能找到?”

孔雅欣烦躁地抓抓头,“到时候再说!”

薛宁知道她是死鸭子嘴硬,大度地笑着表示放过她,可孔雅欣从来不知礼尚往来为何物,开始逼问她薛书阳最近的心情指数。

她又没有在薛书阳身上安高科技仪器,怎么知道他心情好坏,当即就丢了几个卫生球给雅欣,“你感兴趣自己问去。”

就她所见,薛书阳还不是正常的面瘫,说不上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兴许背地里还为她的迷途知返放过鞭炮呢。

“我当然问啦。”孔雅欣得意地答,“可何逸说他们最近没怎么见面,偶尔电话就觉得薛书阳很沉闷,我想是你的战略起了作用。”

“战略?”薛宁无语,“我可没什么战略,是真的累了,不想年纪轻轻抑郁而死,薛书阳反正要结婚了,让他结去,我和你一起等下一个更好的。”

孔雅欣怀疑地瞅了她一会儿,点着下巴假设道:“那如果薛书阳被你冷淡后,发现他也爱你,回来求好,你怎么办?”

薛宁张了张嘴巴,又无意义地观察了会儿窗外的行人,才低声说:“我害怕假设性的问题。每次回答前,都要把那个场景在脑袋里构建一次,然后不可避免地有了期待,最后又被现实嘲笑着击垮……我老了,经不起那折腾。”

孔雅欣嗯了声,“你不伤心就好。”

薛宁抬手遮了遮眼睛,孔雅欣的直率让她哭笑不得。雅欣比谁都知道她没了薛书阳怎么也不会开心,于是安慰的标准已经变成了“不伤心就好”。

长征走了三万五千里,一次回眸尚需五百年的等待,而她从深爱到真正不爱,是否需要从红颜黑发到目浊鬓霜?

但如果执着于爱,她又怕她没有机会见他白头。

所以就算了吧。

学车是一件倒贴钱还不舒心的事,薛宁每次被教练骂后还得笑呵呵地请人家吃饭时,更是如此觉得。

又一天的练习结束,薛宁精疲力竭地回到家吃着黄姨为她留的晚饭时,杨雪芬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心疼地说:“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以前寒暑假让黄叔教你,你懒得跟什么似的。”

薛宁包着满嘴的饭点头,咕哝道:“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杨雪芬笑着给她指了指嘴角,她抬手摘下粘着的饭粒,担心地说:“我越来越觉得我真不是开车的料。”

正说着,加班的薛书阳疲惫地出现在门口,杨雪芬便叹气道:“你们两个比着谁工作更努力是吧?书阳吃饭了吗?”

得到了否定回答,杨雪芬便招呼他过来同吃。

薛书阳在薛宁旁边坐下,指着她的脸笑道:“怎么又黑了一层。”

说话间手还戳过来,薛宁不自在地往旁边躲了躲,他就僵硬地把手收回来了。

杨雪芬递了米饭给他,又问:“你上班和宁宁同路吗?送她一程不就好了,省的她跑去学车。”

“好啊。”薛书阳淡淡地应下来,吃完饭的薛宁嘴巴一抹,摆手道:“才不同路,再说我也不能让哥哥送一辈子。”

“也对,宁宁总要嫁人的。”杨雪芬说到此处,微露伤心。以往薛宁都会扑上去抱着她撒娇说宁宁一辈子不嫁人就陪着你,这次却只是轻轻嗯了声,然后说:“我上楼了。”

她走后,杨雪芬的发散思维却一直半会儿停不了,于是问薛书阳:“宁宁和段羽真的分手了?”

薛书阳心不在焉地回答:“应该是吧。”

杨雪芬不由叹气,“以前看段羽挺好的,至少不会欺负宁宁,谁知就这么散了。”

薛书阳嚼着饭菜不答话,杨雪芬兀自想了想,拍了拍手掌情绪高涨地说:“宁宁现在工作了,又24岁了,还真该考虑嫁人的事情了,等今年忙完你和韵婷的事就该她了,你也留意着,看身边有没有适合的。”

薛书阳木木地答了好,雷厉风行的杨雪芬便要上楼和薛诗杰列能搭上线的有为青年名单,走到楼梯口又回头大声道:“先瞒着宁宁,记得找本市的,不能嫁远咯。”

薛书阳被她吓得额头冒虚汗,心想你这么大声音,瞒得住吗。

食不知味地吃完饭,薛书阳回到自己房间洗澡时禁不住想了想,如果要给薛宁找丈夫,也是件麻烦事。

她虽然没有大小姐脾气,却也是被娇惯大的,家务会做却做得不怎么好,受不了气,以前觉得段羽适合,说难听点,是觉得他定然是妻管严型,什么都会听她的,也会无微不至地照看她,现在……

薛书阳沉重地甩了甩头,他也理不出头绪了。

清明节的小长假,薛诗杰和杨雪芬回乡下上坟,薛书阳有工作走不开,薛宁本是要同行的,但杨雪芬看她最近因为工作和学车精神涣散,便把她强留在了家里。

偌大的家又成了两人世界,薛宁却没了上次的兴奋期待,第一天睡到中午才慢悠悠起来,在厨房发现了薛书阳早上出门时给她留的早餐和便笺,她瞥了瞥嘴,孩子气地把东西拂开,在冰箱搜索一圈后还是很没骨气地把那些放进微波炉。

便笺上写的话很简单,无非是记得吃掉之类的。

薛书阳高三那一年,薛宁常给他写小条子。他课业繁重,她乖乖地不常去缠他,便偶尔用便笺写些加油打气的话在他下晚自习前贴上他的书桌。

他大概是看过就扔了,现在还真想收回那些东西,看看她当初是如何幼稚无极限的。

晚上薛宁约了孔雅欣晚饭,自从恋爱后,这位好友越来越难约,这次也是何逸回乡上坟她才有时间,饭间薛书阳打来电话问她有没有吃晚饭,她如实回答说和孔雅欣在一起。

“那就好。”薛书阳顿了顿,还想说什么,蒋韵婷突然凑过来问他点餐的事情,他便仓促地说了声早些回家。

薛宁收好手机后,表情有些木讷,原来他们在一起吃晚饭啊,这样他还不忘关心她饿肚子没有,薛书阳这种好哥哥的做派,她最讨厌了!

饭后孔雅欣带着她去兜风,车子慢慢往市郊开,车辆越来越少,薛宁冒险因子发作,非要开一程。孔雅欣明显不相信她,“你驾证都没拿到,别在这儿玩过家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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