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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回头草(67)

周慕辰看见我走进来,皱了皱眉头,起身把我拉到外间的沙发上:“不是叫你不要过来吗,怎么又不听话?”

我低低的说:“你两个晚上没回来了,换几件干净衣服精神也好点。”

周慕辰的手在我头顶很大力的揉了一下,声音因为熬夜变得有点沙哑,“我今晚上就回来。你先回去把饭做好等我。嗯?”

我十分高兴的点头,瞬间拔高音调:“那你想吃什么?”

周慕辰说:“糖醋鱼好了。”顿了顿又说,“盐别放太多。”

我回家十分仔细的区分了盐和糖的罐子,信心满满的做了一条没把盐当糖放的糖醋鱼。我想这次一定能够一雪前耻,把他记忆中那条咸鱼的印象彻底抹掉。但直到这条鲜鱼变成了最后差点没有在深秋的低温里变成鱼冻,周慕辰也没有回来吃上。

到八点多的时候,我接到周慕辰的电话:“央晓,我现在在医院,一时半会还回不去。”

我忙问:“谁进医院了?”

周慕辰顿了两秒钟,说:“是夏永盛。”

其实老人家年纪大了难免有个什么头痛脑热的,再加上夏永盛那富态的身子骨,偶尔进个医院应该也很正常。但是他进医院周慕辰却要去看他这就有点不太正常了。虽然夏永盛前两天刚来我们家跟周慕辰进行了一次促膝长谈,但我也实在没看过他们的关系有缓和到哪儿去。“哦,他没什么事吧?”

“还好,就是有点高血压。”周慕辰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你先吃饭吧,不要等我。”

放下了电话,我终于发现了我和周慕辰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虽然他一直鼓励我要勇于和他交流,但我却总是临门一脚的时候就欠缺了点出息。就像我现在很想问他为什么要去看夏永盛,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其实他的世界里,有很多我不懂的东西。对于那片未知的领域,我有一种本能的抗拒和恐惧。我更怕让他发现其实我根本不懂他的世界,他要是没发现应该就会默认为我懂,那我跟他的距离在他心里应该就会不那么很远。但要是他发现其实我根本一点理解他,他还会像现在这样耐烦的对我笑么?

我收了桌子,没头没脑的躺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脸,在那种虚无缥缈的忧思中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也不知道眯了多久,感觉有个东西在我头上抓啊抓,抓得我又痒又舒服,恍然间好像回到小时候我妈帮我洗头挠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猛一睁眼,发现周慕辰一手搭在我脑袋上正笑得眉毛都挤在了一起。

“央晓,你要把自己捂死吗?”他支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大秋天的我竟然把自己捂出了一头汗,赶忙拨开他的手说:“没,没有啊,我喜欢蒙着被子睡。”

“一块儿睡了这么多个晚上了,我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个爱好?”他还在笑。

我没好气的说:“今天开始有的。”

他说:“哦。这个习惯不太好,以后不准这么睡了。”

我说:“你管我……”他却忽然挤进被子里来,把我捞在怀里,“说不准就不准,我不喜欢你这么睡。”

我说:“可是我……”

“今天去医院,是因为夏永盛忽然说要给《二十四时空》做宣传。”他低低的出声,打断我的胡言乱语,“一旦内部测试通过,《二十四时空》就可以正式上市了,但是我现在已经再没有什么资金去做市场推广。如果废了这么大力气把它做出来,最后却没有什么人知道,那它就失去存在的意义了。”

我愣怔了片刻。《二十四时空》是周慕辰的心血,他当然不能看着它埋没。我也不能。“那,他有什么条件?”

周慕辰却沉默了。我脑中忽然浮现出夏永盛那天说的那些话,“夏依璇”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定定的扎在脑子里,挥之不去。我直觉夏永盛的条件,必然跟夏依璇脱不了关系。我想他要是真把夏永盛提的条件说出来,可能大家都会很尴尬,所以我又转头问他:“你答应了么?”

周慕辰叹了口气,说:“我还要考虑一下。”

我很想抓着他的手跟他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一想到如果夏永盛是要他把夏依璇给娶了,那我还真没法那么大方的支持他。于是只把头往他怀里埋了埋,低声说:“不要太勉强自己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小四的原型一定要我帮她圆了福山雅治君的梦,我一定要成全她……

春天扬沙,眼睛发炎,医生禁止我长时间看电脑,今天终于好点了。我觉得真是报应啊,这就是不攒稿不更新的报应……红着眼流着泪码字太痛苦了,滚走涂眼膏去……

第49章

四握着一杯星巴克,忧伤的用手指摩挲着杯沿,那是她有心事的象征。曾几何时,每年期末考试的时候,小四的杯子都会遭了死罪。不过那时候我们都迷恋各种坚硬的马克杯,所以更遭死罪的必定是她的手指,考完时总会给她搓掉一层老皮。

“别搓了成么?”我瞧着那可怜的纸杯,就算老外的东西质量再好,也经不住被她闪亮的指甲那么折腾,沾在杯沿的咖啡渍都能被她搓出二两沫子来。

小四终于停下了她蹂躏洋货的动作,怔怔的看了我一阵,直到我终于有点发慌忍不住想去摸她额头看她发烧没,她才蔫了吧唧开口说:“央晓,你说你每天都见着那些相亲的,会不会觉着他们很奇怪?”

我说:“有什么好奇怪的,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

她咂了咂嘴:“不是那种奇怪,就是感觉,感觉……你会不会觉得他们是被这社会剩下的?”

我说:“我只觉得他们是我衣食父母来着。社会要是谁都不剩下,我就没饭吃了。”

她的忧伤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反而又深度发呆的趋势。我试探性的问:“你……想相亲?”

“谁说的!”她突然像被烫到一般大叫一声,“我爸妈生我养我二十多年,我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么!”

我静静的看着她,实在不明白相亲跟她爸妈升她养她有什么关系。

第二天,小四的坐在锵锵六人行餐桌旁,文静的像个淑女,但我知道她只有在非常紧张的时候才会貌似文静其实呆滞。

走过去拍着她的手,安抚她说:“没事,一回生两回熟,这种事多了就习惯了。今天的男宾我都看过,很好的。”

她好像缓过神来,非常用力的瞪了我一眼:“相亲这种事本来我是补习得做的,看在你是我好姐们儿的份上就支持一下你工作,要换别人哭着喊着求我我都不来。我这可都是为了你!”

我大力点头:“是是,我知道,你这是过来帮衬我的,你老人家风华绝代颠倒众生,哪儿能来相亲。”小四哼了一声,继续做淑女装扯着裙角。

过了一阵,跟我一块盯场的小妹突然慌张的跑过来跟我说:“央晓,那个张先生跟我打电话说来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