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最长的拥抱(71)

余微迅速侧过脸,撑在车窗边的手挡住嘴巴,将笑声掩住。

要怎么来说呢?能在这里看见他,有点穿越,但更多的还是感动。她突然在脑海画出了一个地图,是她想带他去看的地方。她在这里生活了四年,她的妈妈也在这里,她想让他看看她走过的路、吃过的小吃、喜欢的某个建筑、偷过花的某处河堤……想让他看看她生活的痕迹。

下午的事情进行得比较顺利,四点半就结束了,余微婉拒掉同事们聚餐的邀请,一个人在大厦一楼的咖啡厅等杜恒泽,没想到等到的除了他还有一辆车。

上车前余微怀疑地问:“你从哪里偷来的?有驾照吗?”

杜恒泽为她打开车门,“你太瞧不起人,我都考好几年了……这车是我朋友的,借来开两天而已。”

“你在成都还有朋友?”余微上车时好奇地问。

“大学里认识的。”杜恒泽淡淡揭过,看着她急忙扣安全带的样子发笑,“放心,我不会让我们殉情在这里的。”

余微作势要打人,他赶紧发动车子,知道她为了他专心开车不会为难他。

余微早有心理准备他今晚会有所行动,所以被他带进一家优雅安静的西餐厅时并不奇怪。标准的烛光晚餐,余微吃得忐忑,生怕哪里藏着她期待中的某个物件,杜恒泽却一脸放松地和她说起白天去过的一些地方。

余微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他说:“我还去你学校了。”

“哈?!”她手一抖,叉子碰到碟沿,响亮的叮铃声。

杜恒泽轻笑道:“不用这样吃惊吧?你知道我总会去的,你们学校环境不错,我逛的时候老是想,你是不是在这里坐过,下雨天你是不是在这个地方躲过雨,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也和我看到的那些情侣一样,和某个人牵手走过那些树叶浓郁的林荫道。

然而这句话,杜恒泽没能说完,因为他看见余微的眼睛里突然涌满眼泪,她一眨眼,泪水就顺着脸颊掉了下来。他手忙脚乱地给她递纸巾,一边急急道歉,“你不喜欢我擅自去吗?那我就不说了。”

余微摇头,烛光中湿润的眼睛闪闪发亮,脸庞上的柔和微笑却比眼泪更耀眼,“我本来就想带你去的,没想到你抢了先。”

为什么会哭呢?

只是心中突然酸涩难挡,他说的那些问题,她也想知道,她也想看看他在过往的六年中生活的痕迹。

该来的还是会来,杜恒泽拿出戒指时,余微还稳坐如泰山,可当他又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时,刚止住的眼泪顿时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番外·宝宝(1)

2011年年底,余微的生活异常单调平静,作为一名怀孕六个月的准妈妈,她早就被迫请了产假,在家里做贵妇。

刚刚怀孕时,三个妈妈简直是争先恐后要来照顾她。她因为怀孕情绪不稳,看着几个母亲以过来人的身份各自争论就觉得头疼,最后杜恒泽把所有人都打发回了家,只有占据了地理优势的张红茹常来陪她。

可朋友们的生活就不一样了,简直是鸡飞狗跳。

萧夏忙着追回遗失的爱情,不时懊恼地打电话给她,说对方怎么也不理他,他该怎么办。孟溪在叶小川的胁迫下辞了成都的工作,回B市暂做无业游民,也常打电话来无聊地大叫这里找不到她喜欢的工作,她要回成都,通常孟溪一挂电话,她的亲亲表哥叶小川又是一通电话过来,让她别煽动孟溪回成都。

季离夏更不得了了,研究生毕业小半年了,还没答应沈修将两人的关系合法化,面对沈修的间歇性的怨念,她常用各种通信方式骚扰余微表达自己这类结婚恐惧症患者的苦衷。最开始是QQ电话短信轮流轰炸,最近杜恒泽担心辐射影响胎儿,哪怕有防辐射衣也不准余微再上网,更限制了手机的使用,离夏干脆上门唠叨了。

这个周末离夏拉着孟溪来余微家蹭午饭,张红茹见她们来了,嘱咐了一些事就回家照顾余浩。她们美其名曰来看望余微,可刚对她的身体状况关怀了十分钟,就开始各自说各自的烦恼。

杜恒泽中午回家一进门看到的景象便是,自家老婆抚摸着肚子微笑地坐在她喜欢的那个单人沙发,蜷在对面沙发里手舞足蹈的季离夏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开门进来她们谁也没察觉,季离夏情绪激动,唾沫横飞,看起来似乎正准备跳过去抓余微的手。

杜恒泽刚踢掉鞋子,拖鞋都顾不得穿上,一个箭步冲过去,隔开季离夏已经伸过来的双手,把余微小心翼翼地护在了怀里。

余微见他回来,也不管离夏此刻黑着脸,抓着他的外套仰头问:“怎么中午就回来了?”

“晚上有手术,下午回来休息会儿。”杜恒泽帮她把挽得松松的头发理了理,才扭头对季离夏说:“说话就说话,别动来动去的。”

余微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他竟然还不怕死地加一句,“沈修呢?”

季离夏看他们俩恩恩爱爱的模样,眼睛一酸,哼哼两声退回去坐下,“鬼才知道。”

杜恒泽和余微都看着她笑,季离夏头皮一麻又站起来说:“我去厨房帮小溪。”

杜恒泽这才留意到厨房的动静,原来孟溪也来了。

他过去打了个招呼,又回来在扶手上坐下陪余微。

余微拉着他的手嗔怪道:“明知道离夏和沈修闹别扭了,你还故意问。”

“又是因为结婚的事?”

“要不然是什么?”余微暗笑,“都四天没理她了,刚一直在抱怨呢。”

杜恒泽挪揄道:“我赌沈修今明两天就会忍不住来找她和好的,你操什么心?”

“这次沈修好像真生气了,说她不答应就不理她……”

杜恒泽失笑,“你信?沈修这会儿不知道在哪儿郁闷呢,四天不和离夏说话,受折磨更多的是他吧?就像我以前故意不理你,受伤的那都是我。”

余微无语地推他脑门,“谬论!”

和他笑闹一阵后,余微轻叹道:“离夏也不是闹小孩子脾气,就是有些结婚恐惧症,沈修怎么就不明白?老逼着也不是回事啊。”

“你当然站在离夏那边。”杜恒泽不赞同,“哪个男人不想尽快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娶回家?”

余微笑着哦了声,又说:“你刚才对离夏好凶,等会儿记得道歉。”

杜恒泽不以为然,故意说道:“凭什么?每次离夏都跑来向你抱怨,影响胎教,我还没让她道歉呢。我可不想我家女儿生下来和离夏一个性格。”

余微好笑地问:“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直觉。”杜恒泽笑了笑,蹲下身子把耳朵贴在她已经非常明显的大肚子上,轻声问:“宝贝,你告诉爸爸,你是不是小公主?”

他佯装认真听了会儿,仰头对余微说:“宝贝回答了,说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公主。”

余微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眼中笑意更盛,用手指爬梳着他的头发,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