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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南墙,请用力(网络版)(19)

苏唯听我的口气,也有点急了,“程曦,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说,“我管你是什么意思!你不说是吧,我自己找。不就是个医院吗?我还不信我找不到!”说罢我挂了电话,任凭眼里温热的液体往外涌动,我实在累了,没有力气再把它关在眼眶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考试,更得可能要慢一些了。

暗恋情怀总是诗啊……恶俗一句,看书去了~

13

其实我也不会真挨个医院打去问。一是我怕于青看见我,真就立马从医院楼上跳下去,二是这两天电话打太多,手机在午饭叫了一个外卖之后光荣的停机了。

我独自在寝室抱着停机的手机伤心了很久,想着外卖小哥把餐送到楼下的时候,肯定打不通我电话了,我不去取餐,那外卖店必然会封杀我。我那物美价廉的外卖啊!

后来我索性关了机,倒在床上蒙头大睡。反正红尘已经颠倒了,我还是躺着从了吧。以前听人家把生活比喻成强jian,既然不能反抗,倒不如享受,我还觉得特粗俗。现在想着这哪里是强jian,根本就是迷jian,谁管你是反抗还是享受,弄晕了事!

还好我再也没有梦到什么割腕跳楼之类的画面,一觉醒来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为了挣点生活费,让自己在吃饱饭的同时还能有点小酒喝,我已经很久没有在非休息里睡得这么酣畅了。

打开手机看时间,竟然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我刚想出去找点东西填肚子,手机就像个轰炸机一样响个不停,全是短信。

我奇了,不是停机了么?中国移动什么时候开始做慈善了,没钱还给收短信。

第一条是林墨淙的,“怎么停机了?给你充了话费,看见给我回电话。”顺手查了下话费,然后我心里那叫一个暖,一小半是因为总算还有个林墨淙想得起我,一大半是因为他关心得非常到位,一出手就给充了五百。但立刻又有点发愁,我一下可拿不出五百来还他,难道还要搞个按揭?

接下来的数条来自全国五湖四海。吴妮问我心情好点了没;周守在短信里叫嚣,讨要他白白牺牲的几十块电话费;苏唯一条巨长无比的解释;林墨淙每半小时就问一次我在哪儿;还有两条社会新闻小广告。

我根本来不及细看,因为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除了早餐今天一粒米都没进过。我想先去买点吃的回来填下肚子,再回来与外界恢复联络。于是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踩着双拖鞋就冲去楼下小卖部。

迈出宿舍大门的瞬间就看见了那台极扎眼的宝马。我一下愣住,车上那个人却已经冲了下来,在我作出反应前紧紧的把我搂进怀里。我本来就饿得胃瘪瘪的,现在连肺泡都被挤空了。也不知是不是快要饿得有点贫血了,我闻着林墨淙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觉得有些晕晕乎乎的,恍如在梦中。

“你怎么不开机?!”头上那个声音明显有点怒气。我不敢说话,无法想象他找了我一天,却发现我只是睡死在寝室之后,会不会用他的宝马碾死我,让我一辈子也不用醒了。

“怎么不说话,你一天跑去哪儿了?”林墨淙又问,还是有点怒的样子。

我困难的吸了口气,说“没去哪儿,就在寝室窝着。”

“那你怎么不开机,昨天还说得那么不清不楚的,我以为……我以为……”他以为了半天,没有以为出个所以然。

我不知道他以为什么,也没工夫问他,因为胃部已经饿得抽抽了。所以我说,“那什么,先让我吃点东西,再来口诛笔伐我成么?”

林墨淙终于放开我,皱眉问,“你还没吃东西?”

我扶了扶被他挤歪掉的眼镜,“嗯”了一声。

林墨淙突然拉起我的手腕就向他的车子走去。我急忙说,“不用出去吃了,我这打扮估计没餐厅敢让我进去。再说我也真饿了,你让我买个面包解下燃眉之急成不?”

林墨淙好像直接无视我的睡衣拖鞋加厚的吓死人的眼镜,将我推进了车里。我无奈了,得,反正我已经遇到了太多无奈的事情,不差这一件。

车子奔到一个快餐店门口,林墨淙下车去,过了一会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拎了份汉堡套餐。然后,整个车子内弥散着汉堡的香味和我狼吞虎咽的咀嚼声。在这一刻,我居然从心底升起一种踏实的暖意。就像十二岁的那个冬天,我在连续吃了一个月萝卜之后,跟老妈说想吃猪肉,她眼睛红了,晚饭的桌子上却有了一小碗炖肉。那一刻,我的心里也是这么暖,暖得眼里都要流出水来。那碗炖肉,是我一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林墨淙在一边静静的望着我,也不叫我慢点,也不说我吃相难看,实在是难得有不跟我抬杠的时候。我的眼镜片上都是水汽,看不见他眼里的光彩。

不一会功夫,那袋吃的就被我解决掉了。林墨淙突然伸手过来,用中指在我的嘴角抹了抹,我还未从那晚炖猪肉的回忆中醒过神来,竟忘了躲开。他的手指也是暖暖的,暖得刚刚好。

“吃饱了吗?”林墨淙问。

我点了点头。其实也就是刚把胃活动开,但我想伤心的时候应该是食欲不振的,要是还叫嚣着吃俩汉堡,就显得我太不拿自己的悲伤当回事了。

“那你现在可以跟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林墨淙轻轻的问。

我叹了口气,说,“我大姨妈来了。”

林墨淙明显一愣,怕是杀了他也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表情跟吞了只苍蝇似地,让我瞬间想起一则广告:“儿子,你是不是感觉喉咙有异物,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是啊,早上刷牙还恶心干呕……”

“我跟你说正经的!”林墨淙忽然有点怒。

我无辜的说,“我没跟你不正经啊,你非要问的,你以为我好意思说啊!”

林墨淙皱着眉看了我一阵,然后缓缓的回过头去。“程曦,要进到你心里,为什么这么难?”他的声音低低的,好像是说给我听,又好像是自言自语。

我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便把头别过去,靠在玻璃窗上,不再看他。我并不是要虐他,只是从我妈带着我,到人家楼下连着一个月跪着讨要欠款时,我就明白,最不堪的心事,还是藏在心里的好。你若摆出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就谁也不会想着拿刀枪来捅你了。人们都只喜欢捅那些一看就很怕捅,一捅还哇哇直叫唤的人。

当然我并不是怕林墨淙来捅我。我只是习惯了当着人刀枪不入罢了。

还好林墨淙没有继续问下去,否则我真的会考虑把那个汉堡吐出来还给他以示断交。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我吃他的东西又不是一顿两顿,以前吃的都没地儿找去了。

默默送我回到楼下,林墨淙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能回来上班?”

我说,“大姨妈走了就回去。”

林墨淙沉吟了一下,说了句,“自己小心,有事给我电话”,便驾着他的坐骑走了。我想,这次可能真把他虐内伤了。但是我就算把自己想得抽过去,也找不到一条理由要向他求助。我可以找吴妮,可以找钟汶,甚至可以找周守,却就是不大可能找他。虽然我蹭了他很多饭,让我的胃觉得很亲近,但我的心却觉得他有些遥远。他太好,太不真实,太让我找不着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