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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岁月(87)

“我实话实说啊……今天下午来办公室找你的那个……叫许嘉?她不是你高中时喜欢的那个吗?”

陈彦铭哭笑不得,原来说的是许嘉。

“都多少年的事了……再说……”他想了想,“那也不算喜欢。我们就好朋友而已。”

“嘿嘿。”钟亦晨笑,“是哦,不算喜欢……不过她不错诶,人漂亮大气,学识又好,家世和你相当……啧啧,和你多么配啊……”

“你什么时候重操旧业当起媒婆来了?”

“哈哈……”齐筱笑出声来,“他确实有媒婆的潜质。”

三个人说说笑笑了一会儿,齐筱有些累了,趴在沙发上小憩,陈彦铭和钟亦晨去阳台上继续工作上的一些琐事。

眼底是这个繁华都市的点点霓虹,他以前没有细看过,今天认真看来才觉美丽。

他伸伸懒腰,突然出声,“亦晨……她回来了。”

钟亦晨一愣,笑起来,“是吗?回来也好……这些年你不说,可我知道你在等她。”

“我从来不怕等待,只怕人生短暂,终点永远遥不可及。亦晨,以前我是笃定的,知道我们会在一起,但她今天的眼神太陌生太冷淡。我……”

“伤过就一定有痕迹。”钟亦晨拍拍他的肩,“兄弟!加油吧!我可等着你一起办婚礼呢!”

“哈?!那可别……我怕我抢了你的风头。”

“切……”

夜风如水,送走钟亦晨和齐筱,他再度站在阳台上看那些灯光,突然明白,心里有了归属和希望,生活再寂寞,也有充实之感;咖啡再苦,也可喝出丝丝甜味;漫长的夜,也不过是闭眼睁眼的一个过程。

第五十九章·纯真年代

当晚覃悠给田妮打了电话,田妮和那天的朱洁娜一样发出惊声尖叫,覃悠笑,听到电话里一个沉稳的男声问怎么了,田妮说没事儿没事儿。

“感觉挺幸福的嘛……”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田妮厚道,“你是不是太没良心了点?这几年连我都不联系?!”

“呵呵……我这不是专程为了你回来了吗?昨天才到呢,今天就来请罪了。”

“你是需要好好请罪……你明天一整天都被我预定了!就算是国家元首接见,你也得推咯。”

“好啊。我好久没见你了,正想和你说说话呢。”

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覃悠挂掉电话笑了,田妮还是老样子,她熟悉的样子。

“给田妮打电话?”朱洁娜端了热牛奶进来,笑问。

覃悠点头,看着牛奶皱眉,“妈……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每日一杯牛奶吧?”

“那怎么行?!这是好习惯……赶紧喝!”

母命难违,覃悠端起杯子慢条斯理地喝起来,朱洁娜在她房间里走了几个来回,开口问,“嗯……小悠,最近几年在美国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她望望天,“妈……”

“你别怪妈啰嗦,你也不小了,都25了。我25岁时你都能走路了……你要还想继续读书也行,不过得先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办了……女孩子,还是得找个人依靠的。”

“我是新时代的女性,25岁正是事业黄金期呢!干嘛那么早结婚……”

“结婚可以缓一缓。不过你在那边……真的没有交男朋友?”

“没时间……”她放下空了的杯子,“也没心情。”

朱洁娜拿过杯子往外走了几步又停下,轻叹道,“孩子……过去的就过去了,别老搁在心里……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覃悠靠在书桌旁,默然无语,过去如果能轻易过去,这个世界上就少了许多烦恼。

虽然四年没见田妮,在约定的广场,覃悠还是一眼认出了她的背影。上前去蒙住她的眼睛,捏着嗓子问,“猜猜我是谁!”

田妮抓住她的手,无语,“还能是谁啊!”

覃悠笑呵呵地松开手,田妮回过身来就是一个热情的拥抱。

“可想死我了!”田妮闷在她颈后开口,尾音有些颤。

覃悠拍拍她的肩,那时她被亲密的朋友伤害背叛,对友情失望,加之爱情受挫,再也不愿意轻易信人。但她感谢田妮,虽是经由吴坚发现了她,却一直是一个真诚的,可信赖的朋友。这几年任性地没有联系任何旧友,对田妮最是愧疚。

田妮在她T恤蹭了蹭才退开一步仔细打量她,撇撇嘴说,“为什么你还是这么瘦?洋鬼子的东西不是脂肪多吗?!”

“我看你也没什么变化啊,都快要成人妇了,人还是这么闹腾,我得见见你老公,能忍受你的人不容易啊……”

“这个日新月异的社会,总该留点永恒不变的东西吧!”她眨眨眼,嘻嘻笑,“今天他说送我过来,我给驳回了……我们谈心事,带他干什么!”

覃悠笑开,看着田妮幸福,她也开心。

这个世界上,幸福和不幸福共同占一个圆,她虽然在这个半弧上,却也不会自私地拉着朋友一起呆在这里。她会微笑地祝福在那个半弧上的她们,并相信自己有一天也能去到那里。

人来人往的广场,还是不适合谈话,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小茶馆喝着茶说说这几年的事情。

田妮对她在国外的生活很是好奇,又对她转学心理大为不解,两个人在角落处低声交流,不时笑出声,难得的清闲静好。

“有个问题……想问很久了。”田妮点点桌面,睁大眼睛凑过来盯着她,“当时为什么那么匆忙地离开?”

覃悠笑,“……也没有多大事儿。”

于是她将四年前的那个三月仔仔细细地复述了一遍,出国的机会,陈彦铭的妈妈,照片事件,奶奶去世,友情和爱情的迷途。她缓缓地说,像是讲述着别人的故事。那些心酸失望彷徨,好像真的可以当作笑谈说了。

终于说完,覃悠叹口气,搓搓脸,“现在想来,我是太冲动了……只想着自己赶紧逃离,扔了一堆烂摊子在后面。”

田妮静静地听完,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覃悠虽然一直笑着,但眼底的伤痛和眼角的湿润是遮掩不住的。田妮伸手握住她放在桌面的手,柔声说,“错的不是你啊……”

“是!任何人都没有错,只是那时还是太年轻,太理想化,处理事情也欠妥。”

“我就说你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了!”田妮另一只手拍拍桌子,“想不到陈彦铭是这样的人!亏我还……”

“你怎么?”

“……没什么没什么。”田妮摇头,“天下好男人多的是,咱不差他那一个!哪天我给你介绍些青年才俊任你挑……”

“你也对当月老感兴趣了?”覃悠笑,“当年月老栓的红线,已然残破,却总也不肯断,你干脆帮我扯断得了。”

她这话本是玩笑,田妮却听出心酸来,放低声音问,“还爱他吧?”

覃悠的眼神有些迷茫,“不知道……昨天见到他,心情很复杂,紧张心酸,也还有在意。但当年爱着他时,那种只要想起他就能微笑的感觉,没有了。以前他给我筑了一个爱的城堡,我无忧无虑地呆在高墙内,只体会到欢乐。而现在……想起便是伤。这样的感觉,是爱是怨是无奈还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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