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要回去了……你保重啊,那件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她边伸手拦出租车边说,覃悠还未来得及细说,她已经钻进一辆车里,绝尘而去。
覃悠摸不着头脑看着车消失后慢慢往学校走,太阳晒得她难受,回到寝室,竟又是一人也无,困意袭来,她疲倦地爬上床睡下,被子都没有盖。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她头昏脑胀,全身无力,心内像是有火在烧,闷闷地想吐,再一摸额头,原来是发烧了。
“月珍……”她轻声叫,没得到回应,撑起身子看看屋子,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她脚步虚浮地下床喝了杯水,又换了睡衣爬上床去捂紧被子闭上眼睛睡,以前发烧她都是捂一晚出出汗就好了,现在也如法炮制。
只是全身火烧一样难受,头也像要爆掉,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安稳,汗倒是冒得勤快,粘在身上,热烘烘的难受。她想打开被子,又怕吹了风更好不了。如此往复,折腾了一个小时才朦胧睡去。
外面天色渐暗时,她被电话吵醒,有气无力地接起来,是陈彦铭。
“小悠?中午我陪着导师在谈事情……”
人在病中总是格外脆弱,此时听到他温柔的声音,她竟有些委屈地哽咽起来,
“你挂我电话……”虽然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她还是抑制不住埋怨般地撒娇起来。
“是我不好……”陈彦铭笑着说,又警觉地反问,“你怎么了?声音怪怪的……”
“我发烧了……呜呜呜,一个人在寝室里……都是你的错!”她头蒙在被子里,竟真的有眼泪流了下来。
“除了发烧还有什么症状没啊?”他着急地追问,脚步已经快起来。
“头疼,心里难受……我要死了……”她越说越觉得凄凉,竟哇哇哭起来,只听得他说了句什么就挂了电话。覃悠愣愣地看着通话结束的页面,本就发烧的身体,因为这么一闹,更添不适。
寝室门咔嗒一声开了,屋顶的灯也亮起来,覃悠抬头,是月珍抱着书回来了,看到覃悠犹有泪痕的脸,吓了一跳,跑过来担心地问,“怎么了?”
覃悠看到她反而平静下来,低声说,“月珍,我好像发烧了……”
“什么?!”林月珍摸摸她的额头,被那温度惊得缩回手,放下东西就开始翻箱倒柜,找到一个小方巾和酒精,又奔回这边爬上她的床跪坐在一边,边往方巾上倒酒精边说,“好像擦酒精可以退烧,我们试试啊……我马上出去给你买药。”
覃悠点点头,任由月珍抬起她的手脚,将酒精擦在腋窝下和脚弯处,又拧了一块帕子擦了擦她身上的汗……月珍略带凉意的手轻覆在她额头,像妈妈一样温暖舒心。
折腾完后,覃悠又迷糊睡倒,隐约听到有人敲门,月珍去开门,两人说了会儿话,又有一人出门的关门声。
而后,一只比月珍的手大上许多的手轻抚上她的脸,一声无奈的叹息响在耳边,紧接着她额上又像有羽毛拂过一样,轻柔细腻的触感。她微微皱皱眉,小脸往那只手靠靠,咂咂嘴,终是睡了过去。
再醒时,感觉好了许多,她朦胧睁开眼,轻吟了一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醒了?好些了吗?”
覃悠错愕地转身,陈彦铭正站在床边,含笑看着她。覃悠四处看看,没错啊,她还睡在寝室里自己的床上,闭闭眼睛再睁开,眼前的人还是没有消失,覃悠心里没来由地慌起来,轻声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电话里哭着说发烧,我能不着急吗?”陈彦铭够高,这样站在床边,也还是比她的床铺高出了一些,他拿过下面桌上的水和药递给她,“乖……先把药喝了,林月珍说这个挺有效的。”
月珍!!!难怪她觉得心里发毛,陈彦铭出现在这里,又对她如此关切,关系昭然若揭,月珍看到了?!!!她猛然坐起来,正好看到林月珍从阳台上进来。她抬眼看着覃悠,眼神里明明灭灭闪过许多情绪,覃悠张张嘴想说什么,林月珍已率先开口,
“你醒了?”
是啊……醒了。
梦,也醒了。
在看到月珍那陌生疏离的眼神后。
第四十二章·破阵子
第四十二章·破阵子
“月珍……”覃悠担心地低叫,眼底有愧疚抱歉也有惊慌。
林月珍却冲她笑笑,“你先把药吃了,才刚好一点呢……”
“对啊……”陈彦铭不知这暗流涌动,伸手探探覃悠的额头,“好像温度低了点,赶紧吃药!”说完把手心里的药喂到她唇边来,覃悠心虚地取过药,自己端过水吞了……
退了烧,整个人可怕地清醒起来。月珍还站在那边微笑着,她曾经觉得开朗,明亮如阳光的那笑容,陡然变了味道。她很想过去拉月珍的手,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竟然没有看出你的心情。
对不起,把你看做最要好的朋友的我,没有第一时间倾诉我缓慢滋生的爱恋。
对不起,在得知你的心情后,我首先选择的,是逃避。
对不起,最终没有来得及亲口告诉你,这件你首先知道的事。
陈彦铭见她脸色还是不太好,担忧地说,“还是得去医院看看……”
她摇头,她不喜欢进医院,小时候多病去的烦了。
“去吧……要是又烧起来,可就不好了……”
月珍也走过来劝说,覃悠便只盯着她,想像往常一样,仅仅凭眼神就能传达彼此的心意。但林月珍虽在和她说话,眼睛却一直聚焦在别处。
“月珍……”她再度出口,林月珍终于对上她的眼,只是那笑容不自然得让覃悠难受,她张口说,“谢谢你照顾我。”
林月珍挥挥手,“没什么……不过可别有下次了!怪吓人的……”这样意外的惊吓,她再也无力承受第二次了。
覃悠点头,心里却在说,下次我发烧的时候,你还能这样细心地照料我吗?那个时候,你依然会在我身边吗?
被晾在一边的陈彦铭把林月珍买回来的药收进包里,语气严肃了起来,
“我看你还是应该去趟医院,输输液……待会儿晚了先在我那边住一晚。”
林月珍收回覃悠握着的手,冲她点点头,说,“还是去吧……今天小诗和亚丽好像都不回来,要是你又烧起来,我一个人照看不了呢……”
“她们不回来?!”覃悠这才想起,她们班上今天好像集体去郊外农家乐过组织生活去了,那她更不能把月珍一个人留在寝室了!
“我……我好些了……不去输液好不好?”她求饶一样地看着陈彦铭,殊不知这样柔软的请求更像是在撒娇。陈彦铭皱皱眉,坚决地摇头,“要是再严重起来怎么办?!脑子烧糊涂了我可不会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