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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岁月(26)

“小悠……”于灿阳微微起身,握住她的手,眼神满是愧疚和不舍。他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她,但若真带着不爱她的心和她在一起,不是更大的伤害吗?

覃悠反握住他的手,将脸埋在交握的手上,蹭去一点点的湿意,幽幽地说,“于灿阳,我们是不是只能做勾肩搭背的好朋友?牵手拥抱的恋人只能是泡沫里的梦?”

于灿阳紧了紧她的手,顺势把她拉起来坐上床沿,轻轻抱住她,摸摸她的软发,拍拍她的背,“小悠,是我没福气,你这么好,一定能找到比我好几千倍的人,找一个最疼你,最爱你的人。”

“我只想要你的。”覃悠把头靠在他肩上,委屈地说。

“傻孩子,等你遇到你真正喜欢的那个人后,你就会觉得你现在对我的感觉不过是习惯。你习惯了我在你身边,但是我们还是不可避免地要长大,要独立,要进行各自不同的人生和生活。我亲爱的小悠,还是害怕孤独的孩子,就想啊,用一种更为长久的关系来拴住身边的人。等到你遇上你的真命天子时,就会忘了现在的痛苦的。小悠,我可以作为你的朋友,你的哥哥一直站在你背后,但和你携手走完一生的人,不是我……”

覃悠听得昏昏沉沉,头使劲在他肩上蹭了蹭,站起身来,咬着下唇却扬着下巴高傲地说,

“于灿阳,你记好!是你不要我的!你不要后悔!我就不信我找不到比你好的男人!”

于灿阳摊手笑笑,觉得他熟悉的那个覃悠又回到了自己眼前,“我等着你带他来看我……”

覃悠扁扁嘴,上前用力抱了一下他,转身出了病房。

陈彦铭靠在走廊尽头处等她,双手插在裤兜里,眼神似乎是放在鞋尖上,头发轻轻地搭了下来,年轻的护士成群走过还不忘回头看两眼。覃悠拍拍脸,刚才她那么大声,若他就站在门口,肯定什么都听到了……她感激他这一刻的细心。

“好啦!走吧!”覃悠跳到他面前,笑得明媚。

陈彦铭直起身子,低头看她,“没事吧?”

“哦……他没事,休息几天就差不多了吧。”覃悠甩甩手,哼着小曲下楼梯。陈彦铭跟在她身后,看她瘦弱的肩膀晃来晃去,没了说话的心情。其实他想问的是,她有事吗?他不知道他算不算了解她,但她掩饰紧张和不开心时的习惯动作和表情,他分外清楚。也许是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是那样张皇的状态。

回程覃悠说想坐公车,陈彦铭什么也没说,跟在她身后。周末的公车,拥挤自不待言,转弯时人跟着左偏右倒,在覃悠第五次皱眉后,陈彦铭换了一只手抓吊环,另一只手悬空在她后肩上,为她隔离出一个空间。覃悠上车后一直一言不发,这时候抬头看了看他,感激地一笑。但陈彦铭看来,那个笑实在难看,笑着哭,或是哭着笑,都没有这般难看。

几站过后,车厢空落出来,他们在最后排找到两个位置,坐下来时覃悠松了口气,习惯性地扭头看窗外。这路公车,是R大到Z大的直达车,覃悠常常乘坐,这一次虽然不是最后一次,但感觉毕竟已经大大不同。路旁熟悉的路标和店面,安静无声地见证她每一次去时的欢喜期待,记录她每一回归时的落寞神伤。看着看着,她的眼睛渐渐迷离了起来,陈彦铭在身边突然一笑,她扭头不解地看他。

陈彦铭嘴角笑意还未褪去,“我只是突然想起我第一次见你的场景,虽然不是一路公车,但位置却差不多。”

覃悠愕然,想起那天的场景,当时的自己,是抱着何种的期待,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那辆陌生的公车上安然入睡的呢?新生活,新朋友……新感情……那时候计划的美好蓝图,好像还是搭配错了色彩。陈彦铭见她面色沉郁,也收了笑容,他本来是想说点其他的事情放松下气氛的。他抿唇转回视线,前排女孩子的发夹在阳光里闪得人眼花。

肩上突然一沉,他侧头看,覃悠靠在他肩上,眼睛放得很低,轻声说,“借我靠靠……就像那天一样。”她闭上眼睛,想找回那时的轻松心境,甚至想啊想,时光若是倒流会不会好一点。彼时是夏末,此刻是初夏,只是时光早已转过了新的轮回。

陈彦铭低头看她,恍然又回到初见的夏日,同样的眉眼,小巧的鼻梁和薄唇,玄黑的发色,就连衣着也是相似的T恤和牛仔裤。但有什么是不同的了,他的心,她的心,都回不到最初的模样。那时的她,满心期待,睡梦里嘴角都是甜蜜微笑,现在却眉头紧皱,神色凄苦。那时的他,心如止水,按部就班地朝自己计划中的未来一步步迈进,现在却轻易地受一个人的影响,微笑皱眉心疼,都不过是想起她时会有的平常反应。

陈彦铭抬手揉揉她的眉心,轻缓的气息喷在她的额头,“乖,睡会儿就过去了……”

覃悠没有睁眼,心里的难过似乎要满溢出来,也不管身边的人是何方神圣,她只是需要一个温暖的肩膀。但被他这样一碰,眉头不自觉地舒展开,手也挽上他的手臂,头在他肩窝蹭了蹭,闭紧眼睛。这次,是真的睡过去了。

第二十章·萌芽

第二十章·萌芽六月末,摄影社例行的聚餐,钟亦晨就坐在覃悠身边,最近他们俩见面频繁,因为上次郊游一起拍的片钟亦晨说要弄出来做个展览。钟亦晨下学期就大四了,要忙实习忙找工作,摄影社是不会再待了,最后一次的展览,他自然是想做到最好。

“你们是不是快期末考了?”说完正事,钟亦晨又放松了下来。

“嗯……下周就停课了。”覃悠笑,“说的好像你不用考试一样……”

“啊哈,我们自然也是要考的,不过不多。”钟亦晨摊手,“要到大四了,就更悠闲了……”

覃悠捧着水杯,手指细细临摹杯壁上的花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问,

“你们……最近很忙吗?”

“也没有……老样子,现在学生会也没我们什么事了,时间倒多出来许多。”

“哦。”覃悠点头,不是很忙啊。

那为什么……为什么好久没见到他了?

以前她和钟亦晨见面,他身边总还跟着另外一个人,最近却仿佛消失了。那次从Z大回来的路上,她又很丢脸地睡着了,到站后,陈彦铭轻声唤醒她,几乎是和初见那天同样的场景。她睁开眼睛,看清环境后才发觉自己还紧抓着他的手臂,触电般松开,慌忙站起,想解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陈彦铭看着她开心地笑,又站起身来,理理她的额发,“回去再好好睡一觉。”

她大窘,面红耳赤地点头应好,下车后假意接了个短信,落荒而逃。

社长的大嗓门唤回了覃悠的思绪,他们是在火锅店聚餐,一堆人举着酒杯说要干一杯。覃悠不会喝酒,只拿着茶水充数。闹完一圈又埋头吃饭,钟亦晨在旁边接电话,最开始的那个称呼让覃悠情不自禁地竖起耳朵,偷听到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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