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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岁月(105)

她又笑,“要是四年前我们不分开,只怕早就结婚了,哪里还会等到你和你先生相遇?”

如果他们那时不分开,也不一定会一直在一起吧?反而是有了那样的波折,有了四年的两地分离,有了更加成熟的他们,才让这份感情更加坚实起来。

田妮撇嘴,握拳说,“待会儿陈彦铭过来我要好好刁难一番。”

自然也没刁难多久,婚车到达教堂时,时间尚早。覃悠意外地看见几辆公车停靠在路边,陈彦铭再次颇为得意地解释这是用来接送观礼的客人的。

“你倒是对这些细节念念不忘。”田妮调侃,心里却暗叹他实在细心。

“细节决定成败!”钟亦晨在一旁接话,又叹,“前不久我还和彦铭说我们一起结婚呢,想不到他动作这么快。”

“哼,那也只能怪你动作慢。”齐筱在一旁幽幽开口,眉眼间却不见一丝埋怨。

钟亦晨拉她的手,自信满满地说,“放心!这次咱们做伴娘伴郎,下次来这里我们就变‘伴’为‘新’!”

覃悠跟着众人大笑,于空中和陈彦铭的眼神交汇,笑容中又多了些羞涩甜蜜。

虽说已经领了证,但婚礼依旧像是某种仪式,不可复制的激动紧张幸福感受。

在休息室等待吉时行礼时,陈诗过来看她,递给她一个小盒子,“月珍说她不方便来,托我给你的结婚礼物,你们俩还真是小孩子一样闹别扭,直接对话不挺好,偏要我当传声筒。”

低头打开小盒子,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小发夹,下面压着一个小纸条,是她熟悉的,月珍的字迹——

“小悠,祝你幸福。这么多年,这么多人,我还是最喜欢你。”

眼泪不可控制地流了下来,心口被什么东西涨得微微发酸,那些音容笑貌再次清晰起来。

那个夏天,她走遍了所有的小店,只为了给她一份生日礼物,但最后只选了这样一个普通的发夹。她希望她会成为月珍的发夹,稳住她的刘海,不让任何东西遮挡住她明亮的眼。

那个夏天,她们看着因毕业而相拥痛哭的女孩子,虽对自己的未来同样感到茫然却还是能握紧彼此的手肆无忌惮地笑闹。

那个夏天,他握着她的手说,我一直在这里等待着你。

那个夏天,她牵起他的手,一起走进永恒的阳光里。

盒子里的发夹,是崭新的。她不知道月珍是在哪里找到了这个一模一样的,但她了解了她的意思。

所有你记得的,我全都记得,让我们铭记欢笑,让我们遗忘痛苦,让我们向前走。

“哭什么呀?!”田妮在一旁粗鲁地擦她的脸,“幸好没化多浓的妆,不然你要花着脸去结婚啊?”

“我高兴着呢!”她只是开心,开心得想哭。

这些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从遇见到相知,从牵手到分离,各自有沧海桑田般的变化。但每一个人的内心,都会有那么一小块地方,拥有最顽强坚固的外壳,拒绝任何事物的入侵,从来不曾更改。

庄严的教堂里,宾客满堂,神父颜色肃重地站在他们前面宣读誓言,一切的一切,突然又不真实起来。

他们说我愿意,他们交换戒指,他们亲吻,然后听得众人欢呼。

好像这一刻,他才真正她的夫,她才算得上他真正的妻。

亲吻时,他们都睁着眼睛,在对方的眼眸里寻着自己的影子,每一寸都是笑意。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爱你。”

“我爱你。”她柔软回应。

不说“我也爱你”,因为她并不是为他爱她而爱他,而是为那是他。

是他在她犯困时,温柔地提供可靠的肩膀;是他在她难过时,默默地陪她静坐;是他在她无助时,坚定地拉她的手往前走;是他在这茫茫尘世中,矢志不渝地等待着她。

时间会给往前走的人幸福,他们会携手走向未知的未来。

“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只是童话故事里最美丽的结局,他们也会有争吵,也会有迷惘,但在他们活着的有限的时间里,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在他们死后的无限的时间里,他们的爱仍然会在一起。

番外·钟亦晨篇

认识彦铭时,我们都还是年少轻狂的少年。又或许轻狂的只是我,彦铭一直以来都有一种超脱年龄以外的成熟冷静。熟悉之后,知道他生在那样的家庭,家教应该是甚严的,有这样的性格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到哪里都理所当然站在最高的位置,好多人私底下议论他,说他太过严肃,好看是好看,礼貌是礼貌,却还是少了那么点亲切感。他和熟悉的人在一起,是很有带动气氛的能力的,只是在外面,难免有些程式化的冷漠罢了。虽然如此,仍旧有许多人前仆后继地被他征服,赵雅就算是这些人中的佼佼者了。

我以为他会和赵雅在一起的。我拿此事调侃过他,他只是皱皱眉头说没感觉。

这句话若传出去,不知多少赵雅的爱慕者要捶墙了。

这样美貌与才智并存的女子他都没感觉,要怎样的人才能入他眼?

这个答案,在我们认识两年后,终于揭晓。

那个周末新生入学,我没有他那么好命,可以事不关己地回家休息,周日忙了一整天的迎新回到寝室,他早就回来了坐在桌边看书。见我进来,只淡淡地看了一眼,又把目光锁在书上。可等我洗完澡出来,此人眼前的书还翻在刚才的那一页。更加诡异的是,平时能不笑就不笑的人,现在嘴角却有不自觉的弧度。

我嘴角跟着抽搐,问:“笑什么呢?”

“啊?!”他回过神来,摸摸自己的脸,“我有笑吗?”

我将白眼送给天花板,听得他愉快地加了句,“没笑什么……”

没什么才怪!

作为他的难兄难弟,他心情好我还看不出来?也许是这个周末回家和父母相处愉快?他们关系一直不亲近。

有室友回来,这个话题匆匆结束,我也就忘了。

我认识覃悠时,并不知道她和彦铭已经认识,嗯,至少有过几面之缘。

摄影社每年纳新很多,满屋子的人,眼睛里带着向往的光。但覃悠,就是那个你第一眼会看见的人。她没有彦铭那种外显的主导气场,她是内敛的,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就散发出不容人忽视的光芒。

几次接触下来,更觉得她的特别,分组讨论或者集体活动也就特意地和她走得近了些。

我对她有好感,这种好感却又不像绝对的爱情。所谓的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也许。

我喜欢和她聊天,喜欢和她一起拍片,喜欢和她坐在活动室的电脑前选图,喜欢她看见一张喜欢的照片时眼睛里瞬间迸发的微光。

安静,文雅,间歇的冷幽默,这是我熟悉的覃悠。我不熟悉的覃悠,是有彦铭在场时的她。和彦铭对话时,她多了份拘谨。有一次我玩笑说是不是彦铭那张冰山脸吓到她了,她只是茫然地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轻声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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