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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岁月(102)

李云站着和他对视,僵持了一会儿还是极不情愿地坐下了。陈逸群慢条斯理地说,“今天见到老覃,才觉得我们都老了,毕业后他回家乡工作就再也没见,也没联系,想不到他现在也调来这边了。”

李云冷哼,“你别给我绕弯,直接说正题吧!要不是你旧情未了,我也不会这样介意。”

“我哪里有什么余情未了?”陈逸群笑,“小云,我们都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你还不相信我?”

“你要我怎么相信?”李云笑得悲戚,“那时候你选择我,不过是怜悯吧?覃瑜那么坚强的人,少了你也能挺过来,可是我不行……我心里都明白,但从未提及,我只是想要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生活,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因由才和我在一起的。但见到覃悠后,我总是想起覃瑜,我讨厌那张脸!”

“小云……”陈逸群揽过她的肩,轻叹,“你真的认为我对你只有怜悯?我们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我真的不乐意的事情,谁能强迫我?是……那时候我对覃瑜是很有好感,她和我们太不一样了,但正因为这种不一样,我终究不会和她在一起。她说要离开,我居然找不出理由来挽留,仔细想来还是感情不够。”

李云听了他的话思考了会儿,又问,“你还爱她吗?”

陈逸群摇头,“忘了,我相信她也已经忘了。我们都很清楚彼此不是对方的另一个半圆。若不是今日的巧合,我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想起她吧。”

李云不答话,她不喜欢覃悠本就只源于这一件往事。这事在心里放了好多年,她不轻易翻阅。年轻时,她把陈逸群视为她的全部,觉得丈夫当时是因为同情她才放弃了自己的真正所爱勉强和她在一起的,这些年虽然感情和睦,但她还是把它们归为同情和责任。今天彻底翻出来说,她反而放松了些。

“这么多年你都一直以为我不爱你,只是同情你?”陈逸群无奈地问,看见妻子露出小孩子一样的尴尬神情。

他们年轻恋爱时,都很少说情话,李云吞吞吐吐半天,还是问,“那你是爱我的吗?”

陈逸群点头,拍拍她的肩,“虽然一大把年纪了,说爱不爱的有些好笑。但是,小云……你要相信我,从我决定和你在一起,我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我们结婚,我们拥有孩子,我们互相扶持,我们也会白头到老,这些都是因为你爱我,而我同样爱你。”

李云眼泛泪意,泪还未掉下,笑容已占据嘴角。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一对年轻情侣在谈情说爱呢!小云,有什么事情应该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这个问题你憋了这么多年,也误会了这么多年,现在还差点为这耽误了孩子的幸福……”

“……覃悠的事,撇开她是覃瑜的侄女外,她没什么不好。我知道我硬要拆散他们很幼稚,我只是……”

“我明白我明白。”陈逸群连连点头,“但现在你已经没有理由干涉了啊!头几年覃悠离开,彦铭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你真忍心让他难过?他们重归于好,我们更应该祝福。”

“我也知道这个理。只怕以后我和覃悠相处还是会尴尬。”

“慢慢来吧……现在,你得去告诉儿子你的决定。他肯定很着急。”

李云不满,“让他着急一下怎么了?前几年为了覃悠的事,家都不愿意多回,现在让他着急一下也是好的!”

陈逸群摇摇头,知道妻子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么说也表示她已经默许了儿子的婚事。

李云一会儿就出去了,他看见手边刚放下的那本书,还是他做学生时买的,很便宜,书页已经泛黄。岁月悠悠,儿子竟然都要结婚了,他的人生像是也进入了另一个轮回。

第六十九章·说你爱我

真正开始准备婚礼后,覃悠才理解了田妮那段时间的焦躁。本是可以慢慢准备的,但某人太心急,说是要在暑假仅剩的一个月内把所有事情都办好,让她以已婚妇女身份去上班,其险恶用心,人人可见。好在许多事情都是母亲在帮着处理,她轻松不少,但婚纱照肯定是要自己去拍的。

正值盛夏,一天的外景拍摄都要了人命,太阳晃得人张不开眼睛,他们却还要对镜头笑得比阳光还灿烂。她还好点,毕竟是穿着婚纱,他穿着密不透风的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通常一到休息时间他就赶紧拉松领带,她在一旁看得好笑,冲他眨眼说道:“这结一次婚也太遭罪了,我们干脆不结了吧!”

毫不意外地得到他的瞪视,腰随即被揽了过去,他神色正经,“我等了这么多年才能把你拉进围城,再没有让你逃跑的理!”

覃悠撇撇嘴,开个玩笑而已嘛。

他们定在七夕登记,他们自己对日子是无所谓的,照陈彦铭的脾气,越快就越好。但李云不同意,非给他们选了七夕,那天登记的人肯定很多,她还托了人帮他们预留了时间。

眼看离七夕还有几天,覃悠和陈彦铭吃饭时,吞吞吐吐地说:“彦铭,那天你能不能先去?我有点事,要晚点到。”

“什么事?我陪你办完了再一起过去啊……”

“呵呵……是朋友的事,你过去不太好。”

陈彦铭看她眼神闪烁,也放下了筷子,挑眉说:“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没什么不好的。”

覃悠点头干笑,心里思考着要不要说实话。陈彦铭危险地眯起眼睛,“还是你想那天逃跑?”

她瞪眼,他是有婚前恐惧症吗?为了避免一个大好青年患上轻度抑郁症,她叹气垂头低声说,“其实是许亦那天早上要回美国,嘉姐昨天才告诉我,我想……我还是去送送。”

“哦。”他又再度拿起筷子,吃他的饭。

覃悠愕然,就这样?算是同意了吗?她知道他对许亦有些在意,毕竟是在外面陪伴了她四年的人,见证她的第二次成长,和她分享过泪水笑容,平时她也不会在他面前提起许亦,可现在他都要走了,作为朋友她去送送还是可以的吧。

一顿饭吃完,他依旧神色严肃,覃悠又暗自腹诽,这人连吃醋都这么别扭。

送她回家的路上,他突然说,“我和你一起去。”

“什么?”

“送许亦……我和你一起去。”他站定理她的刘海,笑了,“你麻烦了他好几年,我应该去说声谢谢的。”

她点头,又瞪着他说,“我怎么麻烦了?!”

他闷笑,“谁知道呢?好在我有牺牲精神,以后你只要麻烦我一个人就行了。”

又拐弯抹角地宣告所有权,她再度腹诽,她以后会好好麻烦他的。

许嘉不知道他们是这天登记,不然也不会告诉覃悠,看陈彦铭陪着覃悠过来,她还调笑着要喜糖,丝毫不把旁边整理行李的弟弟放在眼里。

放陈彦铭和许嘉说话,覃悠自顾地走去许亦面前,笑着拍他的肩,“想不到你又要回去受老头的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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