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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坠落时也有星光/最长的相拥(出书版)(68)

余微皱皱鼻头,“那你干嘛带我看电影?现在人们都说,不想看身边的人才来黑黢黢的电影院看电影的。”坐在黑暗里干什么?对着屏幕大眼瞪小眼?抱怨着的余微完全忘记当初他们在电影院里做的可绝不只是大眼瞪小眼。

杜恒泽皱眉道:“还有这样的说法?”他怎么没听说过,“不过我绝对没有这意思。”

余微怀疑地打量他,杜恒泽反倒笑了,“如果你不喜欢,我们不看就是。那你想干什么?”

余微无语极了,是他约她出来的!他居然问她想干什么!她咬咬下唇,转身说:“我想回家睡觉。”

他真的是……毫无长进!

杜恒泽拉住她,陪着笑说:“别生气,我们换个地方。”

余微挑眉问:“书店?公园?”

明显调侃的话让杜恒泽面露赧色,他也知道他考虑不周,但是……约她出来时,只是想看看她,和她待在一起而已。

余微还嫌不够,挪揄道:“杜恒泽先生,难道你这么多年,都没有过成熟的约会么?”

杜恒泽神色微变,松开她的手臂,低声说:“我确实没有追求者众多的余大小姐经验丰富。”

余微得意了两秒,看着他黑下去的脸色才反应过来这人联想到哪儿去了,顿时有些理亏,这玩笑似乎开中了痛处。

她伸手推他一下,讨好般娇嗔地说:“小气鬼,我不信没人追你。”

杜恒泽看她眼波流动,豁然开朗,闲闲地说:“我这辈子只收过一次情书,还是蹩脚的英文情书……”

“喂!”余微恼怒地瞪他,转身走人,他不依不饶地跟在后面继续说:“那封信简直可以拿去让中学生做改错题材料了……”

余微猛然回身,额头撞上他的鼻子,两个人一人捂着额头一人捂着鼻头退后两步。

她的脸有些烫,撞到的那一瞬间……他的嘴唇似乎擦过了她的眉心,那柔软的触感竟让她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出原本的威胁,“你……你要再提这个事情,我就真的回家了!”

杜恒泽摸着被撞疼的鼻梁,手指放下时在唇边停留了一秒,闷笑着点头,大步走过去牵起她的手说:“那我们找个地方说说话。”

找个时间,和她好好说说彼此六年来的经历,是杜恒泽早就有的想法。再坚韧的感情,有了时间的沟壑,也会有捉襟见肘的时候。他想要填补这六年的空白。

隐蔽在某办公大厦内的咖啡店在周末亦很清净,优美流畅的钢琴声覆盖了所有声音,角落的沙发里,余微一会儿懒散地靠着,一会儿目光炯炯地撑着下巴看他,一会儿恹恹地趴在桌上断断续续地说话,漫长的六年时光,在这一个上午被云淡风轻地翻阅完毕。

杜恒泽这几年的生活轨迹,和余微料想的一样,勤勤恳恳地读医,永远鹤立鸡群的优秀表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今天。或许唯一没让她想到的,就是他这几年感情的空白吧。

她那时候觉得,几年后有所成就的杜恒泽,定然不是依旧是丑小鸭的自己能配上的,幻想的那个滑稽的未来里,他全身都闪着光,而自己渺小地缩在黑暗的角落,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哪能想到……

杜恒泽也没有想到,余微这六年竟过得如此精彩。她毕业后的那一年,人生似乎还朝着既定的方向走,中师毕业做幼儿园老师,按时上下班,有充足的双休日和寒暑假。

“似乎一生就这样过了……”余微抚着咖啡杯上的暗纹轻笑着说,“但还是会不甘心。说起来……我很庸俗,不喜欢别人带着某种表情说,‘啊,原来你是中师毕业的啊’,我并不为自己的出身羞耻,只觉得,我还可以做到更好……”

杜恒泽很安静地听着,她今天心情不错,听到他说解剖课的趣事时更是哈哈大笑,但说着这些话的她,又突然严肃起来,平静而坚定地看着他。

他很想问:“我妈是不是也是那些人之一?”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她若想让他知道,就一定会说。

“你见过我妈妈吧?”余微突然说。

杜恒泽点头,是有过一面之缘,只记得和她长得很像。

“八岁到十八岁,我恨了她十年……甚至那荒唐的几年叛逆,也可以说是因为她。初中时,她回来求和,我没理她……我十九岁生日时,她又回B市来找我……”

余微停顿片刻,微微笑起来,“看着她的白发和苍老的脸,我突然发现我一点也不恨她了。她很幸福,爸爸和阿姨也很幸福,各自安好着,我也释然了。于是就跟着她去考那边的大学,算是给自己一个更好的交代……也正是因为那几年,我才是现在的我。”

理智时能直视着你,毫不退缩的我。

即使你的母亲再次来到我面前,也不会再低头的我。

杜恒泽默然,他只想分享这六年开心的瞬间,所以他只说有趣的事情,掩埋那些思念与曾真切存在过的对她的怨恨。但她如此坦诚……或者说如此信赖他,将所有不与外人道的心情倾述,他突然觉得惭愧,也许她说得对,在感情这方面,他一直比她幼稚。

杜恒泽轻叹着伸手包覆住她的手,如同裹住她依旧敏感剔透的心,幽幽地说:“微微,他们都幸福了,那你呢?”

余微怔忪,轻声说:“我也挺幸福的,日子平淡才是真,我很满足。”在你再次出现之前,确实是如此。

杜恒泽与她相视无语片刻,然后说:“以后我会负责你的幸福的。”

余微鼻子一酸,掩饰性地呵呵笑两声,不屑道:“管好你自己吧。”

下午他们还是去看了电影,杜恒泽一往她这边靠,她就忐忑地绷紧神经,她还没忘记,他以前最喜欢玩所谓的“恶作剧之吻”。然而直到屏幕上字幕开始滚动,灯光重新亮起,杜恒泽也没什么行动,余微便自嘲地笑,再怎么幼稚,也不是小孩子了。

从电影院出来,余微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打嗝,难道是可乐喝岔气了?她刚想开口说她去下洗手间,又一次强烈的打嗝让杜恒泽笑起来,拍着她的背说:“你别着急,憋会儿气。”

余微存了一口气在胸腔后开始屏气,孩子气地鼓起了嘴,杜恒泽拉她到了另一边人烟稀少的走道,好笑地戳她圆鼓鼓的脸颊,她受了惊吓,当即张开了嘴,瞪着他正要骂人,打嗝声又起。

余微气得拽紧拳头捶打他,可打嗝止不住,抽咽的声音配着不由自主流出的眼泪,让路过的星点路人好奇侧望。

杜恒泽反手握住她的手,笑得开心,“好了,你不要激动,等会儿自然就好了。”

余微又抽咽一下,仰着头可怜地说:“你想个办法吓我一跳,听说这样就能好了。”

杜恒泽低头看她湿漉漉的眼睛,目光一闪,贼笑着说:“好啊。”

然后他抚上她的右脸,温柔地吻住她。

这久违了六年的亲密当然让余微吓了一跳,可打嗝并没有因此停止,她在他唇上抽咽一下后,本就爆棚的羞涩更是让整张脸迅速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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