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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坠落时也有星光/最长的相拥(出书版)(43)

被说中心事的余微再也矜持不起来,有些急切地脱口而出:“我们可以通电话写信,寒暑假还能见面的啊!”

她不是答应杜恒泽做到这些事的吗?

杜妈妈像看一个固执的顽童一样看着她,慢慢说:“下半年我和他父亲都要调任去沿海,就是恒月他们家那儿……”

余微掩饰不住惊讶,他们要搬家?离开B市?杜恒泽怎么没说过?

“本来年初就可以走,但考虑到他要高考,非典又来了,才推迟到了下半年。我们还没有告诉他,是不想影响他的心情……”

这个意思是希望她也不要乱说话?

“我的意思是……以后他不会在这里生活,寒暑假也没有回来的必要,工作更不会回这里,他有更广阔的天空,我不希望年少无知时的一段小小的心动,绊住他的脚步。”

年少无知时的一段小小的心动。

原来在旁人眼里,是这样定义他们的感情的。

余微头脑昏昏的,窗外的太阳已经从上面移动到了下面的窗沿,即将消失不见,最后一团光亮晃得她的视线有些模糊,杜妈妈的话却如电影字幕一般一行一行地往她眼前蹦,逃离不开。

“每个人的人生注定是不同的,你和恒泽的未来不在同一条线上,强求只会让两个人都失去自我,何必这样辛苦?”

她微启唇,想反驳,想说不是这样的,我们的感情不是什么小小的心动,想说哪怕他去了其他地方工作,她也可以过去和他一起努力,想说请您相信我。

但她最终什么也说不出口。

事实总是胜于任何雄辩。

“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这一个月请不要过多地打扰他,九月后……请你离开他。”杜妈妈平静地说出她此行的最终目的,优雅地起身,余微下意识地跟着站了起来。

两人站在门后时杜妈妈说了最后一句话,“我希望我不用再来找你,你比恒泽成熟,应该知道怎样做……对他最好。”

余微几乎是抖着手开了门,站在走廊上的班主任又迎了过来,用眼神示意她可以走了。

她浑浑噩噩地下了楼,往宿舍走。下课时间还没到,宿舍楼前没什么人,她走上台阶看见坐在门口的管理阿姨条件反射一样去衣袋里摸出入证。

找遍了全身上下一无所获,她拍了拍脑袋,什么记性?!上舞蹈课前她把上午穿的衣服放在了寝室,出入证在那里面呢。可管理阿姨是认识她的,偶尔还会问个好,这样一次应该没问题吧?

抱着这样的侥幸,她还是走了上去。

她尝试着径直走进去,这位这学期才上任的阿姨却叫住了她,扬着涂得鲜红手指甲的手问:“出入证呢?”

余微扯出一个笑容,“阿姨,我忘在寝室里了,能不能通融一下?”

“那怎么行?!”阿姨厉声说道:“这是规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是按规定办事,你不要让我难做啊。”

余微撑着笑脸说了好些好话,阿姨都不为所动。她只能叹气,在其位司其职,她也不应该强迫阿姨。

下课的人流慢慢往这边移动,余微等了好一会儿才逮住一位室友,请她帮她送出入证下来。余微站在门旁安静等待,见一个面熟的女生两手空空没有出示任何的证件就进了大门,管理阿姨甚至还笑着和她寒暄了几句。

余微看得怒火中烧,凭什么同样是没有证件的人,就偏偏对她这样苛责?就因为那个女孩子是传闻中某某部长的女儿?她直直盯着管理阿姨,对方讪讪地笑了笑,不理会她。

余微刚受了杜恒泽妈妈的奚落,自信被打得粉碎,此时又受了这样不公平的对待,委屈和愤怒一涌而上。她握紧拳头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深深呼吸,视线慢慢模糊。

室友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她眨眨眼睛尽量平静地对室友笑笑,道了谢拿过自己的出入证,看着管理阿姨在一旁闲适地修指甲时终究还是忍不住,扬手把出入证直直送到她眼前,冷冷地说:“张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可是我本人的出入证!”

她的声音到最后已经有些颤抖,阿姨干笑两声,看神经病一样看她。室友瞅着不对,拉着余微往里面走,还没走几步,她就已崩溃,眼泪跟着脸颊往下掉,带着哭腔冲门口厉声骂道:“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别人能进我不能进?你不是说按规定办事吗?假惺惺的丑女人!”

“你说谁呢?”阿姨也不是好惹的,吼了一句进来。

室友息事宁人一样劝,对阿姨说着对不起强行拉着余微往楼上走,她们在一个寝室住了快两年,从来没见余微发过脾气,因此有八卦说余微以前多么多么跋扈嚣张,她们一概不信,现在……看着余微湿漉漉的眼睛里藏着的愤怒和星星点点的骄傲,有点相信了。

“说的就是你!”一楼楼梯转角处,余微不甘示弱地回吼,路过的学生好奇地看着热闹,她浑然不觉,只有胸腔中那一股郁结之气亟待抒发,遂口不择言地说:“你要真有本事,就别来做这样一个小小的管理啊!整天带着个假发打扮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叫些不三不四的男人跑到我们女生宿舍管理室来,你还好意思?!对谁都搔首弄姿,想勾搭谁啊?!再怎么折腾你还不是一条看门狗!”

“微微!”室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路人听她描述管理阿姨平时的模样都忍着笑看戏,可她的最后一句话却如大石砸入湖面,引起轩然□,周围的人意识到情况不对,迅速地作鸟兽散,阿姨已经气得全身的肉都在颤,但这件事她理亏在先,一时也没想好怎么回应。

室友见余微还有要掰开她的手继续骂的趋势,赶紧拖着她往楼上走。她全身发软,任由室友拖着上了二楼,就挣脱开室友的手臂,慢慢蹲下身来,把脸埋进还放着出入证的掌心,对着照片上失真的脸,失声痛哭。

她讨厌这样恶毒的自己。

她到底是在骂人,是在逞口舌之快,还是在提醒她没有自知之明?

她此时此刻张牙舞爪对阿姨说下的这些恶毒话,就像杜恒泽母亲用温和有理的话语扇在她脸上的那一耳光。

阿姨打扮得再光鲜靓丽在她们眼中也不过是一个看门的……

她再乖巧再努力,在他母亲眼中,不过是他年少无知时犯下的小错误,是拖累他的绊脚石,是和他没有未来的陌路人。

眼泪顺着指缝润湿了手掌和出入证,慢慢蹭进她柔软的运动裤。

这场久违的哭泣让她精疲力竭,虚浮着步子肿着眼睛回到寝室躺下时,寝室的电话尖锐地响了起来。

“找你的……”室友捂着话筒说,又加一句,“是你男朋友。”

余微翻身朝内,犹在抽泣的嗓子嗡嗡地说:“说我不在。”

作者有话要说:睡前更新一下,后面几天可能上不到网~嗯~提前祝五一愉快!

Chapter 30

杜恒泽这个周五过得也不好,二诊试卷的评讲总算告一段落,可紧接着的周六周日又有例行的每周小考,饶是已经习惯了考试模式的他们,也有些吃不消,最后一节自习课,好多人昏昏欲睡地趴在课桌上,眼睛虽然还盯着习题,字却写得东倒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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