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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坠落时也有星光/最长的相拥(出书版)(31)

身边涌动的氛围平稳后,余微还在想,他这水平看来最多只能领个纪念品回来了。可她却一点也不可惜,只觉得他能够为了实践承诺,在大众前自爆其短,已经是一件很甜蜜的事情。

然而当她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见他一直投放在她身上的目光,认认真真地听清楚他还算好听的嗓音唱出来的不怎么好听的歌词,温热从心底涌到了眼眶。

从一开始就觉熟悉的旋律终于在记忆系统里和相关信息对上了号,头一年风靡全国的偶像剧的主题曲,她还记得MV中靠在街边弹着吉他的歌手,还记得剧中那个孩子气可爱霸道的男主角,但是这一刻,脑里心里都只容得下眼前的这位她生命中的男主角,他一秒也不愿意放过她地看着她的眼睛,用不完美的歌声烙下永恒的痕迹。

间奏时,杜恒泽一步一步往她的方向走来,围观群众又开始躁动。他想干什么?!余微紧张地往后退,踩到身后人的脚,在抱怨声中尴尬地说对不起。再回头,杜恒泽已经走到了眼前,还是看着她,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自顾自地唱起了第二段——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

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 挥散不去

握你的双手感觉你的温柔

真的有点透不过气你的天真我想珍惜

看到你受委屈我会伤心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

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 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

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 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太过直白的表白。

口哨声和尖叫声响成一片,主持人语气高昂地哎呀哎呀着,煽动着气氛。

若放在平时,余微脑海里定然还会想,周围会不会有熟人呢,如果被他的老师家长知道了,他会受到怎样的责难?他们又会被怎样地轻视?

但就在那一瞬间,余微对自己这种说不清是天生还是后天养成的多虑性格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厌恶,她只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幸运的是,这个人也喜欢她,甚至比她喜欢他的更多,就这样简单的事情。

就这样简单,不论他的歌声动听与否,不论周围人的眼神暧昧居多嬉笑居多还是祝福居多,不论今后有多少荆棘坎坷,不论他们的心意能否持续到永久,她只要这一刻。

这一刻,他拿着麦克风,低头看她,眼里盛满笑意与□裸的眷恋;这一刻,她仰视他,眼睛晶亮得似波光潋滟的湖水,却仍旧微笑着,大大方方地展示着脸颊上动人的红。

*

午饭时间,余微坐在快餐店靠窗的位置和桌上可爱的流氓兔大眼瞪小眼,她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它眯着的眼睛怎么看怎么好笑,便伸出手去戳它软软的肚子,呵呵笑起来。

这是杜恒泽那称不上唱歌的唱歌得到的特别礼物,他借花献佛扔给余微,她收下了礼物,却拒绝携带,耍赖说他唱那歌算不上丢脸,一个大男生抱着这个走在街上才是真丢脸,于是两人从广场中心区来这里的一路上,杜恒泽的回头率再次暴涨。

想起他郁闷又无奈的脸,余微揪着流氓兔的耳朵,傻傻地笑。对面的位置有人落座,挡住视线的流氓兔被无情地拧走,余微不满地把兔子抢过来抱在怀里,怒目而视,“干什么?!这是我的!”

杜恒泽嫌弃地看着被她亲密抱着的兔子,“这么丑你也喜欢?”

“我就喜欢丑的!”余微面不改色地回答,杜恒泽往这边推餐盘的手一顿,然后继续服务周到地把属于她的那份午饭在她面前摆好,好一会儿才低声嘀咕:“我有那么丑吗?”

正在喝汤的余微差点喷出来,一阵猛咳后脸颊微红,不知道是咳得还是其他原因,她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掩耳盗铃般遮住太过明显的笑容,看着给她送清水的人,一字一句地说:“你唱歌时是挺丑的。”

杜恒泽就着递水的姿势手撑在桌面上靠过来,“是吗?我怎么看见有的人双眼冒红心直盯着我看呢。”

余微脸更红,不自在地扭头看看周围,没人留意这边,她才撇嘴不喘气地说:“是吗?我站在最前排,不能看见后面的情况,也许真的有人审美异常,觉得那时的你值得花痴呢。”

杜恒泽只看着她笑,余微迟钝地觉出这话简直就是在说她自己审美异常,更加羞怒,嗔怪地瞪他,推开他的脑袋,拿起勺子吃了好大一口米饭,气鼓鼓地包着嘴慢慢嚼。

这顿饭,到底两人都没吃好,撑着下巴看对方吃饭的呢,没工夫动什么筷子,被看的这位在一开始的狼吞虎咽后,也慢慢装起矜持来,小口小口地喝了配汤,优雅地擦擦嘴,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吃好了。”

杜恒泽从凝视中回神,看看她碗里还剩了一半的饭菜,下意识地问:“吃饱没?”

余微朝天花板送了个白眼,他还知道关心她吃饱没吗?要他真想她吃饱吃好,就不应该盯着她看嘛,又不是没看过。

杜恒泽却浑然不觉地继续说:“你比去年还瘦,应该多吃点,有点肉才好。”

余微扶额低叹,“以前为什么不知道你这样婆妈呢?要早知道……”

“早知道怎样?”杜恒泽理直气壮地说:“早知道也不能再甩我一次!”

发散思维真可怕!余微暗吐舌头,再说,她什么时候甩过他了!她只是不理他而已!那也是为了他着想!她是多么善良啊!

下午坐在空调凉风嗖嗖的电影院里看电影时,余微有些出戏,想起这两天戏剧性的变化,很符合环境地起了些鸡皮疙瘩。

以前的以前,在没有遇上杜恒泽、在没有喜欢杜恒泽的以前,哪能想象自己也会有如此琼瑶的潜力?那时他们大概都有最最坚硬的外壳,内里藏着不愿意展露于人的柔软敏感细腻。这外壳让他们感觉安全,而他们愿意在对方面前打碎这外壳,只因为在彼此身边,已经不需要这壳的保护。

软化剂。余微想起恒月在电话中说过的并不怎么美好的形容。

“你和我哥就是最适合彼此的软化剂啊,微微,我真开心,能看到你们因为对方而变得更加温暖更加好,所以一定要坚持下去!”

什么事当然都贵在坚持。

但这样简单的一天的约会,她就觉得已经把这几年最好的时光都过掉了,好像至此以后,不会再有更好的日子。

她果然还是这样该死的悲观主义者。

扭头看旁边的人,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大屏幕,却又轻易地感觉到她的注视,迅速转过头来无声地问:“怎么了?”

余微摇头,指指屏幕,示意他认真点。

杜恒泽伸手过来握住她冰凉的手,皱眉问:“冷吗?”

“还好。”话音刚落,就响亮地打了个喷嚏。

杜恒泽拉着她猫着腰溜出放映厅,才放声说话:“冷就要说,咱们不看电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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