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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爱/强宠(2)

邵识钧的声音好似从悠远的时空传来,盛海薇艰难地眨了眨眼,迎着阳光望去。是他,那个骨若钢铁的男人,不是他还会有谁呢?经年泯灭,此刻能对她说出如此绝情话语的,除了他,又会是谁呢?

只是没想过,还会再见。

裹挟在精致礼服之下的身躯是如此单薄而娇小,仿若一阵风袭来,就会如叶片般飘落。没有风吹来,盛海薇却毅然转身。邵识钧的话,像是一句魔咒。

王笑禾向前冲去,手在半空中画了个圈,连她的裙角都没有抓住,“海薇,我错了海薇!我不该逼你……”

十米的高度对于盛海薇来说,也不过是几秒钟下坠的距离,当身体被冰冷的池水包围,她仿佛看到了心的飞速下旋。她对水的恐惧由来已久。距离上一次沉沦在水中已经有些时日了,她以为自己一定不敢睁开眼,一定会拼死挣扎。然而她没有。她睁圆了眼睛,看到一串串气泡在面前舞蹈。

跳台上的三个男人中,王笑禾是最惊慌失措的,他回头拉住邵识钧的衣领,愤怒地说:“你是疯子么?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可以让海薇跳下去?!她怕水怕的要死!你让她跳下去,她会死的!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不会游泳!”

魏芒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脚步微动,却见那个被王笑禾推搡着的陌生男人一个箭步奔出,健硕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厉的弧线。“扑通——”一声,水花骤起。

邵识钧将盛海薇救上游泳池边,她已无呼吸。他毫不怜惜地拉起她,拍了几下她瘦弱的背部,她痛苦滴咳嗽了几声,吐了一大口水。头晕目眩之间,她施施然抬起头,一双剪水明瞳里似乎还溺在那一汪碧水之中,难以拔出。

“盛海薇,你以为死就那么容易么?”他的声音远去了,他的背影也定格成她瞳仁中的一粒砂,只要眨眨眼,就能磨出眼泪类。可惜,她已经很久不哭了,不然这一哭该是惊天动地的。

X市,明仁大学女生寝室,盛海薇从储物柜里翻出一个小木盒,先将王笑禾支付给她的“假扮女友费”随手扔了进去,又将一张几近被揉烂的浅粉色信纸拿在手上。那上面有邵识钧的字迹。细长如月的眉微微舒展开来,她情不自禁地淡淡笑了笑。

他是为了她来X市的么?他终于找到她了么?

她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再做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握着信纸的手却更紧了。

那张信纸上娟秀的字迹书写着一个微妙的标题——嫁娶合同书。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一个好朋友,名字叫存稿~~~

新文开张,血脉喷张,捶地求花花~~~~~

☆、【救命之恩,涌泉相报】

盛海薇急匆匆冲出宿舍楼,没走出多远就遇上了魏芒。

“王笑禾让我来问问你,你们还有没有可能。”魏芒斜倚着校园小径一侧的芙蓉树,细长的眼慵懒地眯着,似乎很是心不在焉。

“你说呢,大导演?”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眼中略有几分鄙夷。

“导演?不敢不敢,我充其量就是个职业中介。你需要钱,我就帮你介绍了份收入颇丰的工作。穿名牌礼服,在豪华游轮出入,而你连根手指都不需要动,就可以拿到真金白银,你该感恩。你比那些在同样的场合出现的流莺野燕要幸运的多。起码,你不需要以出售自己那不一定会买的上价钱的身体为代价。”

“你的估价天分那么高,我看你更适合当皮条客。快去帮帮那些比我不幸的流莺野燕吧。”

“她们有什么好帮的?她们又不需要赚学费。”魏芒冷笑,“在水里的感觉如何?王笑禾心都碎了。他说你昨天宁肯跳进让你有心理障碍的水里,也不肯答应求婚,这让他生不如死。我真搞不懂,你需要钱,王笑禾家堆满了金山银山,你们何不各取所需?嫁给他,你就省得再去拼死拼活地做各种卑微下贱的事了。”

盛海薇莞尔一笑,“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语毕,她已与魏芒擦身而过,脸上的笑容也冻成了冰。

“盛海薇。”魏芒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定住脚步,没有回头。

“生日快乐。”

她重又迈开步子。生日快乐,盛海薇。她这样对自己说。

这一天,她二十岁了。

刑警队,审讯室门前。卫康接过下属递上来的材料,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熄了,皱着眉:“审了俩钟头,这小子一点儿有用的也没招?瞅瞅你们这点能耐。成,我还是自己来吧。”

几个下属面面相觑,都没说话。对于这位一个月前与新队长一起上任的副队长,他们还没摸清脾性,不敢妄自多言。这次的“芙蕾雅号”行动动用了队中几乎全部主力,只因此前有线报称在X市从事多种非法活动的朱鹮将会与马六在船上会面。结果他们只找到了马六和他绑架的女孩,并没有发现朱鹮的踪影。而那个酒保,也不过是个小喽啰。

卫康又审了半个小时,终于有了突破。马六交待了当初是在朱鹮授意之下绑架了一位新崛起富豪的幼女,他想以此换取只有朱鹮才能提供的高纯度毒品。朱鹮和他约好在船上交货,让他带着妻子一起以便装成一家三口,减少怀疑。

卫康知道从这个瘾君子的口中也套不出什么来,便走出审讯室抽起烟来。邵识钧不知何时已经等在了那里,两人交换了一下对案子进度的看法,都陷入了沉思。就在他们思索着朱鹮用意为何的时候,一个年轻干警疾步走了过来,“队长,外头有个小姑娘找你。”

“队长,没想到你都这把岁数了还招小姑娘呢?”卫康吐了口烟圈,揶揄道。

报信的警员加了一句:“就是队长你昨天在船上救的那女孩。她可能是来感谢你的吧。”

邵识钧的脸瞬间沉下,卫康却笑了起来,“有意思,感情还是个知恩图报的。”

邵识钧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又有下属来报了几次,说那个女孩不见到他不肯走,他始终不予接见。当他听到犹如菜市场大甩卖的扩音器音乐声时,才隐隐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

“南来的北往的雷迪斯安的乡亲们,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啊。重案队队长邵识钧不按合同办事,搞欺诈,知法犯法,妄为人民公仆!”盛海薇盘腿坐在刑警队门口的花坛上,对着大喇叭兴致勃勃地喊着。

十几秒钟后,卫康犹如喷射而出的火箭冲了出来,拎小鸡一样将盛海薇拎进了大队。沿着笔直通透的走廊,一路拎进了刚审讯完马六的审讯室。一路上盛海薇未做任何反抗,卫康的厉害她是知道的,做出以卵击石之举并不符合她的处事原则。

“说你来X市的目的。”面对审讯椅上那个柳眉轻扬的女子,卫康开始了冷厉的审讯。

“我不是刚来。”盛海薇不卑不亢,神情疏淡。曾几何时,卫康是那个可以任由她作弄和开玩笑的亲切大哥哥,而今他能摆给她的,只余这张臭脸。一切早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