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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爱/强宠(100)

☆、79【倒计时3】

邹涟一家的到来,与盛海薇来说,似乎是无声无息的。他们刚到的时候,正逢邵识钧带她去见朋友了,而后她一心意着纪青的事,完全将邹涟抛了脑后。所以,当她那个雪霁初晴的早晨和邹涟走廊里碰了个正着的时候,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邹涟见到她却并不意外,淡淡地笑笑,声音里充满了善意:“很久没见了。”

盛海薇也笑,“过年好。”

“问好也不会给红包的。这样不是显得比老很多么?”

“那就走啦。”

“等等。”邹涟看得出来,盛海薇并不打算与她说些超出寒暄范围以外的话,但她却并不是这么计划的,她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天空,“还是喜欢北京。要不是爸被调出去,就可以一直留这里了。不过,离开也好,那也是自己的选择。”

盛海薇没有说话,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所以,想说什么?”几个字。

“们家每年都要过来给邵叔叔拜年的。所以,不要多想。”

“明白的,识钧跟说过。”

“那就好。怕以为是非要拖着父母过来。有些东西,执着了也就执着了,到该放弃的时候总会放弃的,不是那么不识时务的。希望懂。”

盛海薇没有回答。其实,她不太懂。从邹涟的眼中,她看到的分明是满满的不甘心。她当然知道,于千万中遇见的邵识钧有多么独特,多么美好,于她而言,于邹涟而言,显然都是如此。曾几何时,她硬生生地将邵识钧推出去,只是想割裂他与那个软弱无能的自己,只希望他能过上与他身份相符的好日子。而现她终于看清了一件事,她要他幸福,她能让他幸福,她没有理由再将他让给任何。

邹涟也从盛海薇的眼中读到了很多东西。她将那些东西按压到心里,淹没那条结冰的河流里。与盛海薇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的眼角眉梢都是寒冷的。邵识钧说不爱她,那是个她早就知道的答案,无论是靳童童还是盛海薇,那都是他的心中刻下过印记的,要怪就只能怪时机不对,却不能怪她自己不够好。至今她仍相信这世界上唯一能与邵识钧相配的只有她邹涟一个。可是,她却很难让邵识钧相信。让她更为不适的是,邵母似乎对她不再寄予什么希望了。她曾经的欲拒还迎再也难以奏效。她甚至怀疑,邵家已经默许了邵识钧和盛海薇这桩看上去非常不般配的婚姻。事情,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大年初八,邵识钧夫妇本应该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次日离开。但那天一大早就发生了一件事,邵母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崴伤了脚,不得不卧床休息。邵识钧这时候才从家庭医生那里得知身体一向很好的母亲近年来胃病多发,手术因为工作忙碌一推再推。

“过年居然出了这种事情,真晦气。”邵母躺床上,双眼明亮如珠地望着天花板,声音很平静。

邹涟一边端茶递水伺候着,柔声说:“伯母,别担心,医生说只要注意休养,很快就会好的。”

邵母摇摇头:“清楚的很,别唬了。上了年纪崴脚,不容易好。”

邵识钧力道不轻不重地从邹涟手中夺过那杯水,连着药一起自己递给了母亲,对邹涟说:“是客,这些事就别做了。”他转而又对母亲说:“妈,把胃药吃了。”

邵母的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这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亲生儿子居然喂吃药了。”

邵识钧道:“要不再吃一片?再给您攒攒福气?”

“谋害亲生老妈啊?”邵母哼了一声。

屋子里的气氛很和谐,和谐到邹涟有点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里摆。她看着邵识钧把盛海薇拉到邵母的床边,夫妻俩一起关切地与邵母聊天,邵母的眼里虽然仍有些不耐烦,却也并没有将盛海薇赶出去。邹涟明白,自己是那个多余的。

很久很久以前,她每次看到邵识钧和靳童童手牵手走一起的时候,她都有这种感觉。多余的感觉,深刻而刺骨。

如果是以前,她会继续呆屋里,会尽量地融入其中,对邵母问寒问暖。但这时的她却默默退了出去。走过长长的走廊,一边下楼梯一边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待她站院子里的时候,深深地呼吸,却感觉不到放松。她的心跳,竟然越来越快了。

明天,会不会是个好天气呢?

邹涟消失了。当邹的父母发现女儿不见的时候,他们四处寻找,无果。邵父也派了些出去找,仍旧没有消息。

邵识钧找到邹涟已经到了白日的边界,夕阳徐徐落下,淡淡的橘色好像是一抹佳脸颊上的胭脂。邹涟满面苍白地站一所高中门外的街道上,静静地望着那校门。邵识钧走到她面前,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没有回头,却挪动了步子,径直朝面前的马路走去。

一辆疾驶的越野吉普车飞奔而来,而邹涟却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一样。邵识钧拉住了她的胳膊,制止了一场惨剧的发生。她跌跌撞撞地靠邵识钧身边,又推开了他,继续神思模糊地走着。邵识钧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邹涟,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做什么。

她很清楚自己做什么。

邹涟走过了一条街,又一条街,突然停住了步子。夜色降临了,她看着业已消弭的夕阳,对身后的男说:“怎么知道这儿?”

邵识钧没有回答,平静地说:“回去吧。”

“回哪儿去呢?的家?和盛海薇的家?”

“回的家。”

“的家哪儿?”

“这应该比清楚。”

“邵识钧,这样的,真的很奇特,说话从来都这么干脆直白,毫无迂回婉转。有时候暗暗地希望,就不能对温柔一些么?尽管知道那不过是奢望而已。根本得不到的东西,为什么却用那么大的气力去渴望呢。渴望,也是一件耗费气力的事情。为了,浪费了太多的渴望。浪费了太多的年华。”

“邹涟,以为,已经跟说清楚了。”

“说得很清楚。一通电话就断了所有念想。这是的能耐。可是,没这种能耐。喜欢……真的很久很久了,知道么邵识钧?真的很久了,至于多长时间,自己都不记得了!”她的眼微微发红,清澈的泪光闪动着,她用拳头吹着他的胸口,声音里是满满的委屈,“把自己想象成另一个,一个无法代替的,甚至想要变成她!甚至很卑鄙地想,她的亡故也许就是上天给的一次机会,让终于可以达成心愿,和一起。可是,并没有给任何机会。才终于明白,与其去乞求老天帮,还不如抛却尊严去乞求爱。”她的泪水如同溪流般流淌而出,哭的真切,那伤害就如同排山倒海一般。

邵识钧的面容仍旧是平静无波的,声音却温和了很多,“邹涟,很好。不该这么折磨自己。”

“折磨自己,是因为每每看到折磨自己的时候,都感同身受。童童姐被害之后,简直像是被火车轧过一样。于是,的骨头也被碾碎了,能体会的痛苦。知道么?童童姐告诉,就是那个校门口,承诺要和她一生一世的。那时候们都还年轻的很,给的誓言让她感动的夜不能寐。听到这件事的那天晚上,也整宿没睡,因为嫉妒。头一次明白,嫉妒就好像锥子一样,可以把的心上刺出一个有一个的洞,最后千疮百孔。所以,没有说的那么好。如果真的很好,不会嫉妒的姐姐,不会因为她的死去而暗自开心,也不会那么想取代她,成为心中的唯一。所以,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这一切,太顺理成章了。如果这是一场戏,那一定是最拙劣的独角戏。演的太差,到最后观众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