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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风(3)

吃过免钱的丰盛晚饭,阿风一边打嗝,一边将义父和师父塞给她的防身武器一一检视。最后才抽出软剑,精钢制的剑身泛着冰冷的蓝光,是柄极锋利的兵刃,尤其是好钢口又有好韧性,炼制十分的困难。她对银钱没多大概念,只知道是师父从前代库房里找到的,现在是有钱也买不到。好麻烦,如果真有人要对她不利,她其实不大需要剑来耍出不纯熟的剑法。

放下床帏,盘腿坐在黑暗的床上,这次的调息不再是放松精神。她预感到有事,但又不确定时间,只能保持的警觉,这回的对手强了不少。渐渐有趣了起来。

房间的窗只是墙上的几条缝,楼上还有阁楼放置杂物。从楼板传来的脚步声停下,终于跳到门前。抽刀、插入大咧咧的门缝,往下剁了两下,门闩就断成两半。

阿风手按在腰间软剑的开关上,又放下。来袭的人善用刀而且力气很大,但脚步发沉、呼吸滞重,到底是平常人。

“来人啊!有刺客!”应该是叫刺客吧?阿风难得大喊。

蒙面人慌了神,屠刀狠狠刺向掀开的白色帐帘,却扑了空。他从月光下进入没有一丝亮光的阴暗屋子,看过去都是暗色,只能见到白影子晃动,结果被横空的一脚踢进床被里。而护卫捕快差役们都被惊动。怪他运气不好,没事前打听清楚,贸贸然闯入府衙。

“吼……”蒙面人本来就是来杀死告密的外来女人,眼见逃不走,也要找个人质,就凶狠的冲来。这回他看得仔细,一个小个子站在靠近门口位置,却不想想对方为什么不趁机跑到门外。

阿风避开短刀,一手顺势抓住他粗大的腕子往旁推去,膝盖用了九分的内力顶向他的肚子。闷闷的一声,近两百斤的人体飞到角落,砰的一记巨响,木桌被砸坏了。

火把和朴刀长剑涌入不大的屋子里,“冯捕头,这大概是花狼吧。麻烦您把他抓起来。”

屠夫呻吟着想爬起,光亮下上半边脸痛苦的扭曲着,这一顶可以将两掌合住的树顶断,不要说是人的肚腹。

立刻,立功心切的捕快冲上前,拳打脚踢外带刺了几刀,才用锁链锁住,像抓只野兽般的押起。

“姑娘没有受伤吧?”

阿风摇头。她宁愿一掌毙了这只野兽,也不愿见到它被人虐待至死。

这时身边来了那股沉稳的气息,她讶然回头,才看清楚眼前站定的人,一身灰色的袍服,居然不跟其他人那样匆忙套上后的凌乱,有些像师爷的样子,但眼里精光内敛,若非那气息,她根本感觉不到他的靠近。这分明是个练家子,而且可能比她的“武功”高上许多。他是那个什么世子的跟班……

“姑娘勇气可嘉,身手也很好。”

他低沉的声音在近旁,耳朵能感到热气。阿风皱紧眉头,她是怎么了?隔了会才想起要回答,“你问我吗?”

小猫般无辜的娇嫩嗓子令他一震,如果他没记错,这不是印象中那个可男可女的平民的音质——只得先定定神,“在下上官淳……”

犯人被拖过门边的时候,狂性大发,拉也拉不住的一头往阿风撞来,是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害了他,他死也要弄个垫背的。

上官淳见了,伸出右手,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扯住锁链的前端,将个发狂的巨狼活生生钉在原地,只能喘着气、拼命想从勒紧脖子的枷锁里挣脱,可见桎梏的力量之大。“这畜生!”上官淳冷喝,左手成刀,只听见噗一声,卸了他健壮右臂,狼立即废了一爪。

痛苦的犯人给带走,阿风佩服道,“你的时机和力道掌握得太好了,如果是我。可能就扭打成一团了。”而且绝对讨不了好,得用到兵刃。

上官淳肯定她说的是真心话,看来是个为了出门受过防身训练的女子。这样单纯清澈的眼神,不会作假。

候府的世子也拾掇停当,英俊潇洒的看热闹。众人口中的风流人品,在阿风看来,只有义父的一半,师父的三分,连庄里的几员重要下属也比他强。她早被一群美丽出色的人养刁了胃口,其他都成了清粥小菜。

* * *

花狼归案,被判极刑后上报。而阿风还是决定离开,除了通缉悬赏的给报信人的三十两银子,还有知府高兴之下送的两大锭银子。几斤重的金属块背在身上,也是小小的负担。于是她去购了些干粮熏肉、伤药小刀什么,花掉一点。

留恋的,最多也就是那个始终记不大清长相细节,但气息十分吸引她的人。如果他当自己的床垫,一定能睡得很香。可惜了!

最好笑的是秦少雄和几个充其量只能称为剑士的人,拼命邀她去做客。“秦少侠,”她刻意强调那个伟大的称呼,“您还是把时间用在教教令未婚妻不要滥伤无辜的上头。她是没有碰上厉害的,不然连你也要受到牵累。”说实话,如果她有了闪失,从来不管什么规矩的师父会把这个小镇变成血海,然后义父会彻底的变为伤春诗人。

秦少雄尴尬的看一眼死缠着那个什么世子不放的“未婚妻”,“甄姑娘,呃,是我父母为我订下的……”这男装姑娘不但勇敢而且武艺高强,一张不施脂粉的脸蛋越看越顺眼,他有些心动。

阿风看也不多看他一眼,连她也打不过的人,实在是不值一提。她要回去收拾行李。

“那天没来得及问姑娘的芳名?”

救星到了,是叫上官淳吧?“我叫阿风,大风的风。”这是她母亲取的名,就那样唤她。至于姓什么,她还没决定好。

上官淳显然一楞,官方说她是“顾氏”,没想到她本人居然如此介绍自己,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还是离群索居惯了不懂应酬?“世子想请姑娘参加庆功宴。”年少的世子曾于悝的心思他明白,收集各式的好手是那位年轻人的嗜好、也是职责。

阿风一贯的皱眉,没想到来了回平地城镇,就生出这么多是非。真麻烦!“多谢邀请,不过我今天就要走了。”

上官淳呆了呆,原本以为她也是对他们一行很有兴趣,经常见她往自己这边注视,难道看走眼了?“姑娘为何一定非得今天走?是往哪里办事?”

阿风没想过令这个人为难,在他身边很安心。至于要去哪里嘛,“我要赶着进京。”她也没有目的,只想去大点的地方见识一番。

“这感情好,我等正要回京。姑娘可以同行,也安全稳当些。”

不行!阿风摇头,太显眼,师父的眼线马上就会跟着,然后——跟了一堆人出门玩什么啊!

上官淳这回确定这位女子不同寻常,居然拒绝候府的邀请,难道她不知道对方的权势有多大?正要继续劝解,阿风的回答堵住他的口,“我不习惯与男子同行,更不用说根本不认得你们。”她老大不客气,不懂进退也不在乎得罪权贵。他很好奇,但也不愿深究,因为他自己也不怎么看重。反正她要上京,那条路上还会找不到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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