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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97)

身上有武功的人,尤其是高手,自然将武艺用成了身体的一部分,落马的同时反射性的运轻功在半空腾挪想要防止摔落在地,却一个个在半空中就掉了下来。

跟着掉落一地的,还有不小心路过的飞鸟和树上无辜的虫子。

转眼之间静立当场的,就剩下了据说是这群已经僵倒一地的人马要赶来解救的秋素心和静侯。

秋素心疑问的看看静侯,静侯没心思也不可能在这时候给他解惑。顺着药味飘来的方向,静侯在数丈开外的一颗大树下找到了一个已经碎裂成数片的小瓷瓶。

瓶中原本装着的药粉洒落出来,迎风飘散,早已经没了踪迹。静侯捡起那几片碎瓷,四处找寻,哪里还找得到人。

秋素心把自家兄长扶起来察看,除了些摔落时的皮外伤以外,便和睡着了无异,察看了其他几个人,也是一样的症状。摇头苦笑,秋素心心里有数,定是静侯师门的什么人做的,幸亏单云栖撤得干净,不然今天还真是在劫难逃了。

抬头看看静侯,眉头顿时皱紧。

静侯茫然四顾,眼中焦急无望,右手攥得死紧,有血滴落下来。

秋素心不敢运气,三步并两步的走过去,强行把静侯的手打开,把手心里的几片染了血的碎瓷拿出来。看着深深浅浅的伤口,又看着静侯脸上的神色,一时气结。

“没事了,酣眠香散得快,不吸进去就没事了。”静侯心里发苦,声音都是飘乎乎的。

那个瓶子她认得,是师姐的东西。师姐方才一定就在附近,现在,只怕又栽在了大师兄的手里,不然的话,这个当初她宝贝的不行的那些月华瓷瓶子也不会碎在这里,人也不会消失不见。

大师兄!

静侯心里发苦,他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算了。

第七十三章[VIP] 可以栖迟

静侯在房中独饮,还是她初次被秋素心带到这座别苑中所住的那间厢房。

大瓷盆中的那条琉璃白已经不见,或者是终于从水晶心肝变成了灰白的鱼儿,泯然众人,也便不再稀罕。如今里面换上的,是两条墨色赤睛的鱼,静侯不在意这些,当然叫不出名字。

秋素心进房的时候,静侯正推开一只已经空掉的酒壶,换上一壶新酒。

静侯抬头看他,秋素心的脸上是微笑,这些天来每次见到他,他的脸上都是那样一种微笑。美则美矣,总让静侯有一种他在粉饰太平的感觉。

秋素心扫了一眼桌上的酒壶,离得远些的是喝完的,草草一眼看过去,心下也不禁叹为观止。

喝了不少,静侯也不过是微醺。平素偏着苍白的脸上浮出些晕红,眼睛里摇晃着波光,嘴唇上被酒水镀上一层潋滟。

秋素心心中一动,走过去,低头在那片潋滟上轻轻印下一吻,轻淡却久长。

静侯仰着头,很乖巧的让他亲昵。

等到秋素心终于放开她,坐下来,把人抱到自己的腿上时,静侯才放下手里一直握着的酒壶,好奇的摸摸秋素心的脸颊。

“你这张笑脸的假皮做的真好,都不用撕下来透透气吗?”

秋素心被这没头没脑又直来直往的一句醉言搞得哭笑不得。

哭笑不得,但是心里偏偏生出些难以言喻的欢喜来。这样的言行,近乎老夫老妻,静侯的乖巧温顺,比天将红雨更难得一见。

原本是那样的急切,却在那日之后消失无踪,仿佛有什么事情被沉淀下来,又仿佛看破了什么。这几日来的静侯甚至比他在那个山林间初见时的那个静侯更加的随兴且安适。

并且直白。

虽然依旧不会过问他的所作所为,也不会同他倾诉什么,但是却会直截了当的说些从前她绝对不会说的话,比如现在。

仔细想起来,同静侯的相识至今,连一个年头都没有。但是其间的起起伏伏分分离离,到让这短短的时光变得远比实际上来的深远。

如今抱着静侯,终于有了些真实感,想起来,连秋素心自己都要喟叹。多么的艰难。

把下巴垫在静侯的肩头,秋素心的笑容中多了真实和温暖。

“哪里用的到面具,看到你,总会有笑容的。”秋素心说的很真心。

静侯嗤地笑了一声,伸手去摸桌上的酒壶。

“要是一个人总是对着你笑,你能相信他脑袋没坏掉?”

秋素心一愣,心忽地跳的快了些。他何等聪明,如何会听不出静侯话外的意思。

把脸埋在静侯的肩头,嘴角难以抑制的上扬。忽然搂住静侯,火辣辣的就吻了上去。真的是火辣辣的,静侯嘴里的酒水烧着两个人的唇舌,含不住的顺着雪白的下巴滑落。

拉开一点距离,秋素心擦掉静侯脸上酒水,轻声问道:“可愿意见见我的兄长?”

静侯看着秋素心眼中跳动的光彩,半晌,软软的笑了,说:“好。”

再怎么样不张扬,一个王府的公子被当街行刺都是件大事,更何况这个王府还是真真正正的嫡系王府。

原本清静的别苑在那天之后相当热闹了一段时间。不光是应付各路怀着不同心思前来关心请罪的人马,也有两位公子手下的人流水一般的前来请示。毕竟,两位公子同时出现的机会真的不大,这样热闹的场面就更加的难得一见。

本来秋素心同兄长都是雷厉风行的人,这样的事情真地说起来实际上好解决的很。只是,他们让这热闹一直持续了这么多天,倒有些意味深长的刻意起来。

不过这一切都和静侯没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安生的栖身在僻静的厢房里,默默无声的度日。

秋素心终归是水晶心肝的人,他明白了静侯。若是她不想留,拚得一身刮,也不会囫囵留下。若是她不走,那么安心放在哪里也丢不了。

于是静侯在别苑的生活就变得惬意起来,没有人会严密的盯她像珍禽,也不会防范她如异兽,虽然她本质上真的算是某种异兽。

当初逃离的那天晚上她所显出的形态,应该不止秋素心自己看到吧,静侯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所有人看她的目光同看平常人毫无二致。不过结果既然可以享受,也没有必要去追问过程。

不被限制最好的地方就是,她可以随心所欲的要到她想要的药物,然后调配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来。也不一定是派上什么用场,只是手边有事情做,日子就好打发。

事已至此,她忽然想通了。

不管师兄想要做什么也好,她既然比不上师兄的百万城府,猜不透他的心思,那么就不必想了。师傅不会坐视他们手足相残,师兄也不会真的做什么不利于她们的事情。说她有奶就是娘也好,既然是他们让她得以重生,那么相信他们,也是应该的吧。

秋素心忙而不乱,见她忽然对寻找自家师姐的事情绝口不提,颇为疑惑。

静侯微微一笑,拿出当日捡到那片碎瓷给他看。

沾了静侯掌心的血,雪白的碎瓷上显出一个清癯随行的“安”字。那是师兄的字迹,这样的算计,她还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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