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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既无心我便休(22)

但是,人类是这样感情化的动物,总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挂,维系并束缚着彼此。

默默生活着的两年里,她到底有了放不下的人,想要保护的人。

于是,她必须考虑得更多一些。

虽然没有过任何类似的经验,曼疏却凭借着动物的本能和女人的直觉谨慎的审视着这一连串看似莫名被牵连的无妄之灾背后的一切可能。

很平顺的,穆子秋和青容在接到消息之后快速的赶到了姬家。

曼疏不知道姬明城同穆子秋之间有过怎样的对话,但是,她就这样仿佛只是结束了一次短暂的做客一样,被平淡的接走。

太平淡了,反而让她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好像一脚踩进了流沙的边缘,被不知名的力量拖着走。

但是她一言不发,只是安静而仔细的接收着一切可能用得上的信息。 的46ba9f2a6976

不过,所得的太少了,少到连浮冰一角都算不上,让她完全看不清,也摸不透。

在继续前往苍堡的路上,曼疏找了机会与青容单独说话。

“你一定要去参加这个婚礼吗?”曼疏问道。

青容微微一怔,有些疑惑的看着曼疏。

“我有种不太良好的预感,月华门百年来不涉江湖,一直平安无事,我不想连累你们。”曼疏很直接的说。

青容表情略微凝重,沉声道:“月华门是不涉足江湖,但是,却不是胆小怕事,独善其身的。”

曼疏轻叹一声,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

“无论是不是江湖人,都重个义字。你们与我有恩,请不要让我终生背负这种忘恩负义的罪孽。”

曼疏直视着青容的眼睛,两双同样明澈深远的眸子,静静的对望。

半晌,青容轻轻偏过头去,说不出什么来反驳曼疏,却也不肯退让。

曼疏伸手搭在青容的手臂上,让他正视她。

“我本是个对世事一无所知的人,也对这些纷争没有兴趣。我所想的,不过是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但是,我也有我的坚持。若是你们出于自己的原因而涉险,那么,请容许我报还我欠你们的恩情,但是,请不要让我牵连你们,然后背负终生的愧疚。拜托了。”

非常自私,也非常坦白。

青容心底有些莫名的疼痛和酸楚。

明明应该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却这样的戒慎和孤傲。

恩怨分明,温和有礼,却与任何人都隔着相应的距离。不信任,不依赖,不亏欠,不拖累。

明明是应该为自己和同门的不被信任而觉得恼怒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这样的哀伤,可以感同身受。

默默的,青容揉揉曼疏的头顶,像爱抚一个孩子。

她本来,也只是一个孩子。

曼疏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温暖而温柔的触感,不自觉地,眼睛热辣的胀痛。

她早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呢。

微微笑笑,更加坚定了和月华门保持距离的想法。

她这个身份是个麻烦,离她远一点,大约会比较安全。

她不会自大到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一切,但是,能够做的,能够想的,都尽了力,就算最后仍然要面对最坏的结果,至少不必后悔。

青容最后还是决定禀从师命,到苍堡观礼。但是他也答应了,不多做盘桓,观礼结束,马上返回师门。

曼疏还是有些担心,却也不再说什么。

不知是因为穆子秋加强了防备,还是因为灾星远离,接下来的路程很平顺。他们正好赶在婚礼前一天到达了苍堡。

各路观礼道贺的人马早已到达,从祁定接手苍堡以来,大概这是最热闹的时候了。

外面热闹,曼疏倒是自寻了清静。

祁风夫妇和祁定忙于待客和筹备婚礼的各种事项,没有时间抓她坐下来细说什么。

堡里的人清楚内情的,也不会让她在这个时候去见祁情或者湛戟。

因此,住回祁安房间的曼疏,颇为自得其乐的享起了空闲。

她甚至也不去招呼青容,只是自己关在房间里,默默的练功。

服侍的丫鬟还是薇芯,小丫头很怜悯的让“伤心”的小姐独处,堡里的人也很小心的不要打扰了二小姐,以免刺激了二小姐,在这个关头生出事端。

虽然完全是他们庸人自扰,然是正中了曼疏的下怀。

不过,看着这些人的表现,有时候曼疏还真是想给它捣蛋一下,顺便帮祁安小小的报复一下。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没人能替别人做任何决定,她没有那么自以为是,她是曼疏,不是祁安,因此,她没有那个报复的权利。

喜筵就在第二天。

曼疏舒适的沐浴,然后用丹朱给她的宝贝们保养全身。

将长发披在身后晾干,拿出长嘴烟杆,享受的吸一口,吐出白色的烟雾。

能让苍堡的人不顾祁安未归就执意举办婚礼,原因应该很明显了。

曼疏微笑,带着轻微的嘲讽和敬佩。

期待着第二天的喜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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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婚礼总是一团闹哄哄的热闹呢。

曼疏端坐在席间,慢条斯理的观赏着繁复的古礼,一面自斟自饮。

苍堡人脉很宽,大厅中汇集了天南海北的宾客,生意上的伙伴,江湖上的朋友,形形色色。

倒是传说中湛戟的师父青冥老人不在堂上,让曼疏稍微有些疑惑。

英俊冷厉的新郎和英姿飒爽的新娘正是天作之合,堂上的宾客轰然道贺,溢美之词和敬酒声不绝于耳。

曼疏微笑着,也端起杯子,向一对新人敬酒示意。

新郎看不出什么表情,倒是新娘看见她,神色复杂,笑得不太自然。

曼疏笑意不改,让人完全看不出她的心思。

只有青容会忍不住总是担心的看过来。

正在一团喜气的时候,忽然,堂外传来金石交击的轰鸣声。

堂上众人一惊,顿时安静下来,一起向外望去。

之间一位身着青金官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两队披着莹霜铠甲手执长戟的士兵。

气氛乍然凝重起来。

祁风迎上去,躬身施礼,道:“这位大人,今日是小女的大喜之日,大人携甲胄至此,不知所为何来?”

官服男子温文一笑,拱手道:“先给堡主道个喜,下官近畿左卫洪沉铭,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捉拿要犯,惊扰了堡主,还请多多见谅阿。”

近畿左卫?!

堂上众人大惊失色,惊疑之声顿起。

皇上身边最为看重的辅臣之一,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苍堡惹了什么逃犯要这样兴师动众?

祁风也很疑惑:“给大人见礼,大人恕罪。苍堡一向奉公守法,这逃犯,究竟是怎么回事?”

曼疏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不好的预感一下落实,只觉得全身发冷,每一丝神经都绷得死紧,不自觉地凝神运气。

洪沉铭看了看堂上,目光一瞬,身侧的兵士无声的将整个厅堂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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