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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飞行里程之蓝色换日线(4)

费烈那死小子到底长什么样?

“费烈!”

班主任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及时地报出了这个名字。

好像所有人都对这个名字感兴趣,安静的教室里传出一阵期待的嗡嗡声。

“这儿!”一个还算中听的男孩声音突如其来地在康宛泠的耳边响起。

二十天前,这个声音的主人不但躲过了一场恶作剧,还反过来捉弄了她;十天前,依然是他,把她摔到了地上。

全班所有的视线向这个方向射来,掠过她,直接看向她的身边。

好奇心占领了一切。

康宛泠猛地向左边转过头去。

她的目光再度落入一双黑色、带笑的眸子中。

“不公平啊……不公平!”

凄厉的叫声打破了老式花园洋房的宁静。

“你为什么运气那么好?就能和他坐在一起?真是不公平!……”

不堪方莹莹的唠叨,康宛泠独自站在二楼阳台上,正对着一棵巨大的有几十年树龄的梧桐,以及楼下满花园的葱茏翠绿。

获得耳根清静的同时,她心不在焉地翻着那本《讲不完的故事》。

“没想到他比小学的时候更帅了耶!啊!我都快透不过气了!……”

莹莹的声浪不断从房间里冒出来。

康宛泠翻着书的手停了下来,注意力集中在封底里的那张借书卡上。

在借书者一栏的最后位置上,签着两个漂亮的颜体字——费烈。

她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费烈也难得地站在了他家那个具有抽象派风格的阳台上,手上拿着刚从学校图书馆借来的《青鸟》,欣赏暮色中的夕阳。

夕阳正好。

透过梧桐树,金红色的阳光斑斑驳驳地照在康宛泠白色的连衣裙上。

一片树叶悄然飘落,正好夹在书页中。

不知不觉中,秋天快要来了。

2、郁金香物语

高一,这一整个学年,将成为她——康宛泠,一生中最悲惨的一年。

这个不祥的预感在康宛泠的心中始终挥之不去。

她无精打采地趴在课桌上,偷偷向自己的左后侧瞥了一眼。这一眼,更肯定了她的预感。

不论在上课、课间休息、午休还是自习的时候,只要手中有笔,面前有纸,坐在她身边的这位仁兄——费列罗,就一定会在乱涂乱画。

开学到现在已经一个礼拜了,谁会相信,康宛泠竟然没有和自己的新同桌搭上一句话!

“怎么样,怎么样,费烈今天有说什么吗?”方莹莹的唾液飞溅。

一下课,方莹莹就一脚踹走同桌那个长着青春痘的可怜男生,把康宛泠拉到自己这边的坐位上。

“没有啦,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他喽!”康宛泠偷偷擦掉脸上的口水,感叹自己的可悲命运——现在,她宁可身边坐着的是唾沫喷泉,也不愿意同桌是个绘画白痴。

“唉,我哪有你那样的好运气和天下第一帅哥用同一张桌子啊。”方莹莹也在悲叹着。

桌子,对了,还有桌子。

估计这位“天下第一衰哥”对木雕一定也很有感觉,他面前的桌子就快成月球的表面了——整个坑坑洼洼。

这倒提醒她了,回到自己坐位后一定要在桌上画条三八线,免得费列罗的魔爪伸到她这边的桌面来,损坏公物、污染环境,外带破坏她的心情。

“莹莹,就你所知,那个费列罗除了画画,还能干些什么?”

她从来没有看到他好好地读过书,写过字,听过课,做过习题,只要手中拿着笔,费烈的纸上一定就布满了线条和图形。

“不知道。但他画得好好哦。你知道吗?他以前还给我画过素描呢。”

“哦?他居然有这样的雅好?”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方莹莹,她的脸都够不上值得画下来的标准。康宛泠实在想不通,难道是费列罗想要挑战美学极限吗?

“我可是整整求了三天,他才给我画的。那张肖像还珍藏在我抽屉的最深处呢!每当想起他时,我就会拿出来看看。你要不要看一下啊?”

明显的话不投机半句多,算了,就当没听见吧。

“丁零零……”又到了上课的时间。

“刚才画了大卫,这节课不知道会画谁?”康宛泠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期待——真是奇怪的感觉。”

数学老师抱着厚厚的一叠试卷走进教室。

“同学们,今天我们进行一次突击考试,前排同学把试卷向后传。”

沉默了几秒之后,班里哀声四起——连通知都没有,就要进行开学以来的第一次考试,老师也太不人道了啦!

在一片长吁短叹中,康宛泠却振作起了精神。

她,康宛泠,理工科天才,数学奥林匹克奖得主,现在正是她大显身手的时候!

快速扫了眼题目,虽然不难,但步骤特别烦琐,真要保证全对,还是要费一点时间的。

康宛泠做得飞快,很快就做完了,接着开始进行必要的检查。还有十分钟就大功告成了,她伸了一个懒腰,无意识地向左面望了一眼——这个费列罗每节课画的都不同,而且确实画得很好,看看他面前的纸早成了身不由己的习惯动作。

什么?现在还在画画!

康宛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费列罗正在考卷的空白面打一个人物肖像的轮廓。

“难道他完成得比我还快?”这是康宛泠的第一反应,不可能,他的速度怎么会超过她这个数学天才?而且,就康宛泠所知,从开学到现在,这个费列罗从没有好好听过一堂数学课!

不过,他画得真的不错耶,这次画的好像是维纳斯……

“康宛泠!”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在了她的耳边。

“啊?”

“刚才你在做什么?”数学老师铁板着脸站在她身边。

“我……没有啊。”

“是不是知道费烈同学做完了,所以……”老师顿了一下,“所以你就偷看他的试卷。”

“偷看?我?康宛泠?班委干部、中考数学满分的我?”康宛泠站起身,指着自己的鼻子。

有没有搞错?她偷看人家?她怕别人偷看她的考卷还来不及呢!

“老师,我没有偷看!”

“难道是我看错了?”

“我哪里还需要看别人的考卷?”康宛泠争辩着,口气中不乏骄傲和自信。

“那为什么你的目光一直盯着费烈的试卷?”数学老师脸色严峻——他一直很看好康宛泠,还想让她当数学课代表呢,可是……她太让他失望了,“你怎么解释?”

全班同学齐刷刷地停下了手中的笔,张大了嘴,看着眼前这场闹剧怎么进一步升级。

“我真的没有偷看他,”康宛泠涨红了脸,“我只是看见他在考卷上画画!”

数学老师一时没有说话,铁青着脸,和康宛泠面对面地对峙着。

几秒钟的沉默后——

“没有偷看,怎么知道我在做什么?”

康宛泠的身边,准确地说是在她的正左方,有一个声音淡淡地、慢条斯理地响起。

开学至今一个礼拜,这是费烈对康宛泠说的第一句话。

一边说,他还一边誊清笔下的维纳斯,头也没抬。

更可气的是,那幅画真被他画得惟妙惟肖,灵动传神,维纳斯的嘴角还有一丝淡淡的笑意,像是在嘲讽。

考试的结果——康宛泠因为偷看,零分;费烈因为破坏考试秩序,零分。

各人五十大板,一个都没逃过。

“费烈,我康宛泠从此和你不共戴天!”恨恨地从牙缝中迸出这几个字后,康宛泠仰脖一口喝干了大碗里的板蓝根。

康宛泠生平最讨厌吃那种苦唧唧的中药了,看来愤怒还是挺能激发一个人的潜力的。

当知道自己得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鸭蛋时,她神智恍惚了一整天,不但忘了去上大提琴课,还连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都不记得了。更悲惨的是,就快到家时还下起了瓢泼大雨,淋成落汤(又鸟)的她一进门就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