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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红(46)

果然,倾盆暴雨即将落下。

“洛希晴,我只问你这一次。”他的声音飘在耳边,摒弃了华丽,剔除了自负,“你会不会为他人效力?”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个道理他怎可能不懂。希晴嫣然一笑,笑容中满是轻怜密家,可惜抱着她的赫连昱圣没能看到。“这句话人只说一次,我只为赫连昱圣一个人效力,没有他的天下也不会再有洛希晴。”

不需要其他,只这一句,便是一生一世的承诺了。

她终究是个女人,如飞蛾扑火,爱上之后先想到的人就不再是自己。

洛希晴同样没看到,在他感动的神情中还有着一抹得意。

江南巡抚钟遑在扬州别苑设宴款待赫连昱圣一行。和昱圣初到江南时相比,钟遑的态度迥然不同。

起先仗着自己是皇后娘娘这边的亲信,钟遑并未将这位三皇子放在眼中。但对他至关重要的账本落到了赫连昱圣手里,他不能再视若无睹了,尤其这账册里面还牵涉到了康、梁两位皇子。

别苑小巧而雅致,亭台楼阁水榭回廊无不精雕细琢。向来眼高于顶万分挑剔的赫连昱圣难道赞叹了两次。

“钟大人真是风雅之士,园中按四季布局,移步换景匠心独运。”他们在曲曲折折的长廊上边走边谈。

“殿下既然喜欢,若是不嫌弃,下官就将这座宅子送给殿下作为扬州行馆。”钟遑诚惶诚恐道。

“钟大人太客气了。”他笑笑,不置可否。

希晴轻摇手中的扇子,樱桃小嘴,故作吃惊道:“殿下,朝廷官员的俸禄很多吗?”

“嗯?”赫连昱圣配合地演出这场戏,顺着她指点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块玲珑有致的太湖石俏立园内,从外形上一看便知是此类玩赏石中极品。

这块太湖石价值不菲,做官的俸禄一定很多很多才买得起。”她天真无邪的话让赫连昱圣哈哈大笑,而钟遑则一头冷汗。

第四十七章

紧随在后的叶康面无表情,肚子里却笑翻了天。这位洛三小姐演戏的功夫一流,一惊一乍的模样像是贪慕虚荣见钱眼开的青楼女子,却一针见血直戳人的痛处。

“殿下,这边请。”钟遑赶紧开口想将他们引入花厅,偏偏那位伴在景王身边的苏州名妓“柳苏燕”兴致勃勃拉着北路俊美的男子走到园子里,站在他的宝贝玉玲珑前细细打量。

“太湖石说究‘瘦、透、漏、皱’,这石头样样俱全,价值边城呢。”只见绝色丽人围着石头转了一圈,依偎时俊美少年怀中。”若是做官的的俸禄奶买得起这样一块石头,求殿下也赐个一官半职给燕儿。”

“就喜欢胡闹。”赫连昱圣宠溺地点点好的鼻子,转头闲闲地望着面如土色的钟遑。”钟大人为官廉明,这座别苑许是钟大人祖上所传,这太湖石自然也一并传给了钟大人,不知本王猜测的准不谁?”

“殿下,殿下料事如神,这,这宅子的确是祖上传给下官的。”钟遑顺台阶而下,偷偷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

“哦,既然是大人祖业,本王怎能占为已有。”赫连昱圣哈哈一笑,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剑,“只是有一事本王不明。扬州户簿司里明明写着大半年前这宅子的主人姓田,钟大人什么时候连呼祖宗都搞不清楚了?”

“殿,殿下,下官知罪。”钟遑连忙中下,下官并非有意欺瞒殿下,这座宅子是前任主人,是他,是他输给下官的。”

“哦?”戏谑的口吻,语调华丽上扬。“威严是赌桌上得来啊,起来吧。”

希晴吃吃一笑,随着昱圣走进花厅。

丫环奉上香茗,赫连昱圣放下茶盏悠闲地开口:“去年江南水患,父皇对流民安置问题甚为关心,特命本王前来视察。钟大人身负朝廷重托,劳苦功高。”

“殿下夸奖。为皇上尽忠乃臣之本份。”钟遑一整衣袍,复又跪下。

“起来吧。”昱圣架起双腿,面目仍是笑眯眯的表情,“只是民间对大人的风评却有些不堪。”手中折扇轻点花厅中的,“这件宋代官窑出土的瓷器价值过万,这匹唐三彩比景王府中的还要精美,百姓老说那是大人贪默朝廷赈灾款项得来的。”神色一凛,他的声音陡然低沉,“钟大人可有话对本王说?”

“殿下,下官冤枉啊。”钟遑第三次跪下磕头,“纯属诬蔑,下官对皇上一片衷心,绝不敢贪赃枉法。殿下明察,一定要还下官一个公道。”

“本王原也不信,”赫连昱圣漂亮的脸庞浮现绝美的笑靥,轻蔑的嘲弄魂不附体的对手,“只是人言可畏,钟大人少不得要多费唇舌好好解释了。”

洛希晴忽然觉得坐于首位置的俊美少年遥远而模糊,他明明已有证据在手可以将钟遑绳之以法,却偏偏用半真半假的话不断折磨对方,就像猫戏弄着到手的老鼠。

她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隐隐觉得自己仿佛同样是被他带到角落的猎物,也只能坐以待毙。

将钟遑收押扬州知府派人押解进京后,赫连昱圣乘船沿京杭大运河北上返京。与他现行的除了希晴,还有扬州知府送上的两名美人。

她希望昱圣拒绝,但他没有。洛希晴记得在那日饯行宴会上,赫连昱圣旁若无人拉她坐在自己腿上,在看到知府大人献上的美女后用轻佻的目光扫了扫她,然后那华丽独特的声音含笑说道:“病人嘛,对本大爷来说,多多益善。”

心,在那一刻寒了一角。她低垂蟾首,没让他瞧见自己受伤的神情。对他来说,她只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已。她警告自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再抬起头,洛希晴笑得洒脱,下点儿都看不出嫉妒与否。

上船的当夜,赫连昱圣没有到希晴房中过夜。她等了一个晚上,在天色破晓时吹熄蜡烛,和衣躺上了床。

喜新厌旧,那是男人的本性。枉她聪明一世,竟也一时糊涂到掉进了男女情爱的深渊。未知此时回头,是否已经太晚。

赫连昱圣白天见着洛希晴,照例如常与她讥笑,还让他新收的两个美人好好学学洛三小姐的知情达理进退得宜。怎么听怎么像是奚落下堂妻。洛希晴咬了咬牙,扯着赫连昱圣将他拉到甲板上。“赫连昱圣,你要宠爱谁和我无关,你要上妃子也随你高兴,你犯不着来消遣我。”她气红了小脸,狠狠白了他一眼。

昱圣挑衅笑道:“吃本大爷的醋?”巡查江南的事情完了,他想是时候解决与她之前的问题了,那个从一开始就存在开两人中间的问题。

希晴倒吸一口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着。悻悻然扫了扫他,她冷哼一声:“若是殿下没忘记,希晴说过对争风吃醋这种事敬谢不敏。”

她还是不肯松口,承认在意他真有这么难?赫连昱圣发怒了,俊美的脸覆上一层阴霾。“洛希晴,本王记得和你打过赌。你还没赢,可是先把身子输给了本王,嗯?”他恶劣地挑起尾音,房间羞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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