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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红(39)

“你,放了我。”声音暗哑,完全不像平日里那般婉转娇脆。

她想逃走,再一次从自己身边?赫连昱圣笑了笑,艳丽嚣张。“你想认输?”十足挑衅的口吻。

希晴缓缓援着,神色黯然。“没有意义,我和你的赌,毫无意义。”

“你在质疑本王说话不算话,输了也不会认帐,嗯?”

“我觉得自己很无聊。”她垂下了头,心灰意懒地站在他身旁。“等你厌倦了,是不是就会放我走?”

为什么她满脑子想着要离开他,他就这么让她痛恨,连一丝留下的机会都不肯给他?赫连昱圣握住她的肩膀,用力之大几乎欲将她的骨头捏碎。“洛希晴,本王不会放手的,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

她惨然一笑,苍白的面色泛起了一抹古怪的潮红。昱圣意识到了不对劲,伸手一摸,果然她的额头烫得惊人。

“该死的,病了为何不告诉本大爷?”他气急,厉声吩咐主管带自己客房。

将她放置在床上,赫连昱圣转头斥责呆呆站在屋内等候指示的官员。“笨蛋,还站着干吗,快点给本王去找最好的大夫。”

“是,是,下官立刻去办。”

叶康依靠着门和微微叹气,也许自家主子还没发现,洛希晴对于他的意义非同一般。

昱圣床沿坐下,握住希晴软弱无力的手。手心滚烫,他的心头也像是被烙铁烫过。洛希晴呼吸稍稍急促,没有力气抽回自己的手只能闭上眼不去看他脸上的后悔。

沉默,将房内流动的空气变成了凝滞状态,大夫背着药箱进来时明显觉得窒息般的压抑。

偷偷瞄着气度不凡的俊美男子,从他焦虑烦躁的眼神不难看出床上的少女对他的重要性。须发皆白的老人小心翼翼替她搭脉,皱起眉喃喃自语:“奇怪,奇怪。”

“哪里奇怪了?”赫连昱圣紧张地问道,难道她患得是不治之症?

“这位姑娘脉象平和,既不像感染伤寒,也非着凉发热,老夫行医至今未碰到这样的病症。”大夫瞧着希晴,她张开眼眉心灰意冷地瞥了一眼,转过身去。

“心病还需心药医。”想来,定是那男女间的事了。“我说公子啊,老夫看这位姑娘身子骨弱,经不起你大力折腾。阴阳相合之道虽是天经地义,但切忌太过……”

赫连昱圣脸色难看,再也忍耐不下去了,不可一世仰起下巴怒斥:“庸医,给本大爷滚出去!”

他走到床边,向着她背对自己的倩影伸出手去。“希晴,对不起。”昱圣像做错了事的孩子那样惴惴不安地道歉。

他的手抚上好纤瘦的肩膀,她仍旧不肯回过头。

“殿下,那位姑娘仍是不肯进食。”这是他们抵达之后短短半天内的第五次,驿馆主管胆战心心惊前往景王赫连昱圣的房内汇报洛希晴的近况。

从丰盛的酒菜一直换到清淡的白米粥,连精致的苏州点心都端上了,洛希晴依然没有食欲。

赫连昱圣脸色铁青,眼眸中闪烁着阴郁的光芒,眼下那颗妩媚的滴泪痣却一反常态带上了忧郁色彩。他扫了一眼诚惶诚恐的主管,眼神犀利。

洛希晴不愿见他,他怕自己出现在她面前不利于她养病,便忍着不去探望她。想不到一离开他的视线,她变本加厉的不合作。

“殿下,可否让属下去试试看?”叶康看不下去了,不仅是感情屡战屡败的主管,更担心赫连昱圣为了洛希晴失去镇定,此次巡查江南正事尚未办,若是被插曲乱了方寸,对于谋夺太子之位实在是得不偿失。

心烦意乱的赫连昱圣点了点头,现在他只想着能让洛希晴乖乖吃饭喝药,其余的事暂且放到了一边。

叶康端着白粥推开希晴的房门,只见她拥被而坐,望着桌上的油灯发呆。

“洛小姐,起来吃点东西吧。”将粥放上桌子,叶康走近她。

希晴没反应,连视线都不曾移动半分,似乎完全渲染在冥想之中。近距离看,她真的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五官如上天精雕细琢,同赫连昱圣那张巧夺天工的脸不相上下。

红颜多薄命。不和怎么,叶康脑海里就跳出了这句话。

“洛小姐,我短简你受了委屈,可是殿下他就是这样的人。”站在她面前,也不管她究竟会不会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叶康自顾自说着。

“三殿下的生母玉妃娘娘在他八岁那年过世,从那以后没了母亲庇护的殿下不得不一个人在宫廷中求生。殿下的容貌酷似玉妃娘娘,皇上爱屋及乌对他宠爱有加,其他皇子自然把殿下视作继承皇位最大敌手。那是一个不见硝烟的血腥战场,说错一句行错一步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叶康看了看希晴,她维持原来的姿势不变,但视线却转到了他身上。他接着说下去:“那个地方只教会了人一件事,想要什么就必须冷酷地夺取,即使表面上伪装得善良温和,骨子里也一定要冷血。”他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

一阵静默,叶康甚至听得到时间流逝声音,就在他认为自己的努力也宣告失败之际,洛希晴开口了。

“你,要我原谅他?”喉咙干涩,她的声音近乎嘶哑。

果然是个聪慧灵秀的女子,叶康赞许地点了点头。“殿下他,这是本性,也是本能。”霸道地索取,不择手段地得到,这就是赫连昱圣在宫廷斗争里学会的全部。

还有一点叶康没有告诉洛希晴,他还擅长伪装。

她凄然一笑,“我原不原谅他,无关紧要。”意兴阑珊转头,她继续研究桌上的油灯。

“很重要,洛姑娘对于殿下,是很重要的人。”他不忍见她自怨自艾,安慰道。其实说的也是事实,只是当局者迷,再加上高傲的性格全然,那位三皇子死活都不会承认就是了。

她不说话,安安静静坐着,细致光洁的侧面温婉沉静。

“粥凉了,我去替姑娘热一热,好歹吃一点,否则……”叶康没有说下去,只是脸色严肃地摇了摇头。

自己是赫连昱圣很重要的人?洛希晴就差没仰天大笑了,叶康说得笑话实在是太好笑,亏得他能一本正经说这么搞笑的话。

房门再次被打开,希晴的目光刹时冷凝,进来的人下辈 害得她闭上眼就会做噩梦的罪魁祸首——赫连昱圣。

他端着一碗粥站在门槛外,表情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他堂堂景王殿下,几时要这样委曲求全低声下气讨好一个女人?

可是一向忠心耿耿的叶康不容分说把盘子塞到他手里,暧昧地说了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赫连昱圣不得不自己来收拾烂摊子了。

终于,他迈开步子跨过了这道门槛走向桌子。昱圣放下碗筷,目光转向退缩到角落的希晴。她用丝被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除了脸唯一露在外面的小手也死死抓着被角,活像那是捍卫自己的最后武器。她的小脸上写满了戒备,还有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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