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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红颜劫(127)

他们只做小买卖,足够维持生计就成,并不打算做得太大,省得引人注目。这日耶律赦读完书藉才刚放下,便听到外面有人喊:“有人在家吗?”

他走出来,外面是一个本地男子,四十岁出头,见耶律赦便笑道,“你是这家当家的吧?外面有人找你呢。”

耶律赦微讶。他们到这儿,虽与街访敦亲睦邻,但私下里没有太亲密的来往,自然也很少有人来找他。想了想方才大步走出巷子。

外面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他叫,“何霆?”

他回过头来,面目含笑,真是何霆。耶律赦走上前,“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前几天见着有个人像你,从这儿进来了,今日找来看看,没想到真是你!”何霆笑道,“你怎么跑江南来了?私逃啊?”

耶律赦笑,“不,我以后都在这儿定居。”

“啧啧,”何霆打量着他,“还真放得下呢?多不容易才爬到那么高的位置,怎么就舍得放手?”

耶律赦耸了耸肩没答话。何霆的眉头皱了皱,“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去了你们军营的关系?”

“也没有。”

何霆却自顾自地按自己的猜想走下去了:“哎,我该考虑到这一点的。如今我也不是当年的山贼了,敌军前锋到你军营里去,怎能不叫人落下口实。”

耶律赦笑道,“你是来炫耀的?”

“我在谁面前都炫耀,独不敢在你面前卖弄刀斧。”何霆也笑了,“也罢,入了军营才知道,规矩真他娘的多,你能熬这么多年,实在佩服。又得上下注意着,还得去奉承达官显贵,实在不合我这性子。所以就容易得罪人。”

“你那性子,自然是是没少得罪人的。”

“你也不比我好多少,”何霆笑道,“你以后就一直在这里了?”

“不知道。你少来找我,省得扰我清净生活。”

何霆啧啧叫道,“真绝情。”

“对你用得着有情吗?”

何霆在他肩膀上敲了一拳,两个人都笑了。何霆道,“也罢,既然你想云淡风清的过日子,倒也好。省得将来有一日我们战场上相逢,两两难堪。”

耶律赦送他到渡口,“你今儿来这儿是为什么事?”

“来看望一个旧友。”何霆道,“不想原来能遇见你。可见咱们有缘。就这么着吧,我走了。”

耶律赦点点头,转身回去。他没有想到,刚刚送走一个旧友,又迎来一位知交。远远地便看见钟毓,他有些不相信,怎么钟毓竟跑来这里了?想要找到真这么容易么?

钟毓也看见了他,忙小跑朝他走来。“将……”见他眉一扬,便改了口,“阿赦。”

耶律赦看他道,“怎么来了?”

“咳,说了将军要见笑。”

“你反正被我笑的次数已经多到数不过来,难道还怕这一次?”耶律赦揽了他的肩膀,“不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一半。”

“一半?这是怎解?”

钟毓白皙的面皮微红,“那个……我看上一个姑娘,她前几日生我气,跑江南来了。”

“哦……”耶律赦明了地道,“原来寻美人来了。问你是否特意来找,还说‘一半’,可见虚伪了。你就直说,难道我会生气不成?”

钟毓尴尬地笑笑,“说一半,着实是我四处在打听你们消息。怕从此你就不与我联络了。”

“总之知道彼此都安好就成了,不联络也没关系。”

钟毓低声道,“你是怕大王找到你吧?”

耶律赦耸一耸肩。钟毓叹气道:“不知大王究竟怎么想,将军为国这么多年,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为何……哎。”

耶律赦问,“我走之后,谁掌帅印?”

“褚鹤。”

耶律赦怔了一怔。那个被耶律沅禁闭了半年多的褚鹤?!没想到,耶律沅会让他接管军营,也不知这是幸或是不幸。

心里一声叹息。不管幸与不幸,这些都已经不再与他相关了。钟毓自顾自说道:“这个褚鹤野心很大,才进军营就把我们原来的兄弟下放了不少,有的都被赶去做伙头和管理马房。很是欺人。”

“我与他素来不对盘,他这是侍机报复。倒是辛苦了你们。”

“我倒无碍,”钟毓道,“你不在那儿,仿佛整个军营也变了味道。士兵也不像从前那样齐心致志了。”

耶律赦有刹那恍忽,钟毓接着说:“倒是将……你现在自由快活。我看了都忍不住想要跟着来了。”

耶律赦笑道,“你怎和我一般没骨气?”

“我并不觉得这没骨气,不过换一种活法。老实说,我也觉得在军营中的日子累,从前有你支撑着我们走下去,如今你走了,大多数人也觉得没意思,有的兄弟也想返家种地养猪了。”

“倒是我起了个不好的开头。”耶律赦苦笑,“只是,他们应当不知道我为何要走才是。”

“他们不知内里原因,只当你恋着妻儿,所以才要离军。”

“我倒成了痴情种。”他好笑地道,“你呢,做何打算?”

钟毓道,“还未做决定。如今的军营,人人呆着都憋闷,如果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大约也会一走了之。只是又想,我们若都走了,那军营不完全变成褚鹤的地方了吗?大王不知怎么想的,竟让这样一个匹狼掌管,倘若拥兵谋权,只怕后悔都来不及。”

“大王自有他的思量。”耶律赦简单带过,不想再去想太多。毕竟那些,已经不是他所需要去考虑的事情了。

第一二四章

钟毓无限惋惜,“真怀念从前的日子。”

“人可不能活在过去,往前看不是很好么?不管如何,大王还是器重你的,将来在军营里,你会有出头之日。”

钟毓笑了笑,看他道,“将军以前公务繁重,成日眉头紧皱,一阵子不见你,倒觉得你看起来年青活力多了。还是这样活得自在啊。”

耶律赦望着远处,“本来卸下重担,人就会活得更轻松一些。你中意的那姑娘呢,还不去找,不怕找不着了?”

“不怕,若有缘,总能找着了。若无缘,那也是没法子,我已经尽力了。”他耸了耸肩,“我告了两个月假,打算也借此机会好好玩耍一番。可有太久太久,不曾如此惬意地过过日子了。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耶律赦看他道,“说。”

钟毓迟疑了会儿,方道:“就是严沁珠夫人。她……投河了。”

耶律赦大吃一惊,“怎么会……”

“听说她离开将军府之后就一直好赌,那次将军把她送出营之后,她大概又去赌了,没钱吃饭,衣衫褴褛的,还当街遭人调戏。我看不过眼,帮了她几两银子。没想到再见面,她就已经……哎!也只能帮忙处理了后事,草草葬了。”

耶律赦心下黯然。

这个女子给过他她最美的青春,然而她犯下的错,也是那样不可饶恕。后来的嗜赌,却是她自己不学好,自取灭亡。心里叹息,好好一个人,就这样去了。最后一次见面她那可怜兮兮的眼神,让他的胸口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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