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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情人节(6)

是吗?他皱眉,想起佳纳曾经向他描述与童之间的谈话,说,唾手可得的名同利摆在她的眼前,她完全不为所动。为什么呢?什么样的人,会似童?拒绝了时尚的诱惑,却又义不容辞地答允替他们补天窗?而这样的童,会是罹患癌症,在承受折磨,走向死亡的人吗?

是的。他一点也不了解童。可是,他的一颗心,已经沦陷。

童凝洗好碗碟,服装师又替她换了套睡衣,她也不做多余的动作,只是斜斜地倚躺在沙发里,抱住抱枕,用最恬适的姿势,放松,闭上眼。

Anthony拍完所需的照片,终于喊收工。

佳纳兴奋地揽住童凝的腰肢:“童,你是天才。Anthony从来没有这样顺利地拍完一个新人。”

“没错,你不需要指点,你的身体完全明白怎样展现动感与优雅。”Anthony爽朗地拍拍她的背。“Usher放弃这次的机会,是我们的幸运,因为我们找到了你。”

“走,我们去喝个痛快。”佳纳提议。

“妈妈,童有点感冒,她已经忙了一个下午了,应该早点回去休息。”李维出声阻止,“反正童在本埠尚要停留一段时间,有的是机会出去狂欢,不急在一时。”

“哦哦,有人心疼了。”佳纳笑,“好罢,今日就放你们一次,记得把童拐来替我卖苦力。”

“知道了。”

和众人告别,他们驱成回家。

看着望向成窗外的童凝,他轻声问:“累了吗?”

她摇头。

“森他们——说错了什么?”他猜测。

“没有,你不要乱想。我只是……”她拍了拍他的手。“我只是很感动。谢谢你让我再次体会到对于工作的狂热,那可以使人将一切不愉快都抛诸脑后。”

“你,不开心?”他试探地问,“可以告诉我吗?”

她淡淡笑,“不是不可以告诉你,而是,一时间无从说起。感觉上,仿佛曾经发生在昨日的事情,突然之间,就变得遥不可及了。一切都模糊不清,那种感觉,仍清晰地留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有一天,所以的事都不再是困扰的时候,我会说。”

“我们,算是朋友吗?”他认真问她。

“当然,我们当然是朋友。”

“如果那一天来临,无论你在何处,请告诉我。”

“好。”

回到家,李维进浴室洗漱,童凝去厨房准备晚饭。

电话这时响起。

“童,帮我接电话。”李维在浴室里叫。

她应声,有点不适应这样类似亲密的情形。

“请问,童凝小姐在吗?”电话彼端问。

“我是。”

“我是荷兰领事馆签证处的约瑟夫,有个遗憾的消息要告知你,恐怕童小姐补办护照的事宜,又要延后了。”

“为什么?”她诧异。

“今日下午,有人持用你报失的护照,入境荷兰。这意味着如果不将此人缉捕,你无法使用自己的身份重回荷兰。”

“我要等多久?”她冷静地问。

“直到警方将冒用你身份的人逮捕递解之后,”对方沉默一下,“请相信警方的效率。一定尽快使事情得到圆满解决。”

“我知道了。谢谢。”她离线。

“怎么了?”自浴室出来的李维扶住她的肩,“脸色这么严肃。”

“我可能要无限期滞留在本地了。”她耸耸肩。

“真的?”他挑眉,心底是狂喜的。呵呵,连老天爷也向着他呢。“出了什么事?”

“我的护照被人冒用,以我的身份离境后去了荷兰。换言之,现在的我没有身份。”

“没关系,问题会得到解决的。”最好永远留下来,他在心里说。“佳纳一定高兴,她巴不得你时时现身。”

童凝叹息,“真奇怪,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不停阻挠我离开,要我留下似的。”

怎么不是?!他没有宣诸于口。只是笑着问,“烧了什么?好香。”

“冰箱里没有什么材料,马马乎乎找到几只苹果,所以我烤了一个苹果馅饼,正好,可以吃了。”

“要不要佐一点饮料?”他自冰箱里取出一瓶香槟。

“你喜欢就好,我只喝温开水与牛奶。”

“象清教徒?”他为自己倒满一杯酒。

“类似。我远离享乐已经很久,醇酒美食华服,我几乎都不记得他们带给我的感受了。”她耸肩,不以为意。

“既然暂时不能回去,要不要通知家人?”

“稍后罢。我每年泰半时间都在各地旅游,有些森远偏僻的地方,连卫星讯号都接收不到,遑论联系了。他们已经习惯了我不定期的失踪。”

李维蹙眉。她的家人就这样放心她一个年轻单身女子独自在外?连失去联系亦不闻不问?

“你难道不需要工作学习?就只是满世界游走?”

她不明白他的语气里为什么会有隐约的怒气。

“你不用担心,我在阿姆斯特丹有一间手工艺品商店,我将在世界各地收集的工艺品,放在店里出售,也替一些艺术家寄售他们的作品,生意很好,绝对不必担心生活。金钱之于我,并不重要。”她切下一块馅饼放进他的盘子里,香味四溢。“尝尝看,许久没有下厨,说不定吃起来并不尽如人意。”

“童,你转移话题。”他一边吃馅饼,一边指控。

“显然是的。”

“佳纳,维的朋友,似乎颇有一些来历。”Anthony和佳纳最终没有和年轻人出去狂欢,而是留在工作室里冲洗胶卷。

“你也发觉了?”佳纳夹起一张照片。

“想来五人组也发现了。童没有镜头拘束感,甚至不必我给她提示。透过镜头,我突然想到,童的脸,我曾经见过。只是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而已。”

她看着照片里的童,穿着白色棉质衬衫浅驼色长裤,立在水槽前,气定神闲地洗碗的样子,忍不住怀疑。 “我会不会犯了一个错误?童看起来是个安于平凡的人。将她强拉至这个舞台,也许不是个好主意。”

“不会,她是天生要站在水银灯下的,即使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再怎么刻意掩饰,也无法遮盖她本身的光芒,你不是一眼就注意到她了吗?”

“是吗?”

“放心吧,有维在,他决不会允许有人伤害她。”

“是呀,那个坏小孩,终于动了情。”

“让他速速结婚,生个孙子给你抱。”

佳纳笑,“是个好主意。”

“不用替他担心了,最起码童是女孩子,没有同性恋的烦恼。而且她不会看到一群英挺漂亮的男子便晕浪,更没有女模特那些奇怪的个人嗜好。看她穿衣服但求舒适得体,没有强烈的名牌欲。童她也似乎根本不知道亦或不在意维的巨亿身家,由始至终都淡然处之。就此而言,维捡到了宝。”

“他不会放过。”

“佳纳,”Anthony迟疑。“我听到消息,他向媒体承认,有意让从未涉足他的王国的次子继承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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