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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不可挡(77)

惟希终于忍无可忍抽回自己的手,她总算知道流言是怎么产生的了。

“妠慢慢聊天,我先上去了。”

楼组长阿姨也不阻拦她,只管和同伴说,“现在的年轻人哦,根本不把这些当回事,没结婚就住在一起是家常便饭。我们子杰就不这样,女同学请他到瑞士滑雪,说酒店房间紧张,要和他睡同一张床,他都不肯呢……”

惟希上楼,楼组长阿姨的声音在身后渐不可闻,但她简直能想象得到伊一边贬损她一边拼命夸自己儿子有多出色时的样子。不过这些对惟希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倘使换一个内心敏感脆弱的女孩子,大概就会因为“人言可畏”这四个字,产生各种不愉快的念头。然而相比母亲王女士的杀伤力,楼组长阿姨这种看起来热情无匹其实阴哒哒如毒蛇吐信似的攻击,于惟希完全是毛毛雨。

惟希心理负累一点也无,收拾出差所需行李,洗漱上床。

一觉睡醒已天光大亮。

吃光一碗果蔬牛奶麦片搭配全麦面包和白煮蛋,手机收到短信,预定的专车已抵达。惟希背上准备好的双肩包,锁门下楼。

在楼下又遇见楼组长阿姨,正陪着曹阿婆从小花园回来。

惟希朝曹阿婆微笑,“阿婆锻炼身体啊?”

曹阿婆笑呵呵,“是啊是啊,大宝叫我们去美国和他一起过节,我要把身体锻炼好。”

楼组长阿姨满脸骄傲自豪,“坐飞机要十多个小时呢,不把身体练练好,吃勿消的。”

惟希深深替阿婆高兴,无论如何,阿婆是真心对她好,“恭喜你,阿婆!”

“到辰光带好吃的给你!”

“谢谢阿婆!我先走了,阿婆再见!”惟希背着包快步走向等候在小花园路口的专车。

耳朵里免不了飘进几句楼组长阿姨对曹阿婆的“劝告”。

“……行李超重很贵的,姆妈侬覅对啥人都说给他们带东西回来……”

“我只对小徐说……”曹阿婆辩解。

惟希坐进车里,忍不住对阿婆挥挥手,心想:等出差回来,要把祖母从生态农场接回来,住到开春再讨论是否继续回农庄去,也让祖母见一见卫傥。

惟希与唐心在机场碰头,与惟希只得一个简单的双肩包不同,唐心带着两个大行李箱,见惟希以眼神询问,她指一指其中一个三十二寸压花皮质行李箱,“我们两个的登山装备!”

惟希朝唐心颌首,“辛苦你了。”

唐心摆手,“小菜一碟。”

惟希想起她每次出国旅行回来带给她的大小礼物,觉得也许是她多虑了。

两人的航班难得准时起飞,准时降落,除了唐心对航班上提供的飞机餐颇有怨言,嫌海鲜炒米粉太干没油水,布丁只有焦糖味不合她口味,中间并没有什么突发状况和插曲。

飞机落地后,惟希与唐心直接用打车软件叫一辆专车前往预定的酒店。

酒店就坐落在鲁竟先攀登的野山脚下。那座山原本并不出名,当地人上山采摘药材也是常事,直到鲁竟先在山上失踪,当地召集大量人力,几乎将山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他,此山才在登山客心中有了些分量。每年都有不少人慕名前来,一为体验攀爬野山的乐趣,二则希望能在爬山过程中,发现鲁竟先的遗体或者遗物。

现今的酒店,五年前还只是镇子上的小招待所,五年后已经翻建成气派的准三星级酒店。

惟希与唐心在前台登记入住时,一名坐在大堂沙发上的男子起身,龙行虎步朝两人走来。

“徐惟希,唐心?”男人嗓音粗犷低沉,一张脸隐在浓密的头发与胡须下面,只有熠熠生辉的双眼和高挺鼻梁无法掩饰。

唐心闪着一双明媚大眼站在惟希身旁,好奇地看着他。

惟希点点头,注意到他的双手虎口有老茧,指关节微微肿胀变形,手部与手腕之间肤色有明显差异。

来人察觉到惟希视线的短暂停留,咧嘴微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是卫的老战友,两位此次的登山向导。”他向惟希伸出手,“方可翰。”

惟希与他握手。

“可汗?”唐心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

“翰,大邦维屏,大宗维翰。”方可翰人看起来一身草莽气息,讲话却文质彬彬。

“哦……典出《诗经大雅生民之什板》啊。”唐心慢条斯理地说。

方可翰眼中光芒如炬,却并没有就这个问题再做纠缠,只拖过唐心的两大只行李箱,一边往电梯方向走,一边对惟希和唐心解释行程。

“今天已晚,即使现在上山,天黑之前恐怕也难以下山。我们尽量不在山上过夜,这个季节晚间山上的气温已经相当低。我的计划是明天一早上山,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线图走一遍,顺利的话,傍晚就可以回到酒店。”

“如果不顺利呢?”唐心在电梯里问。

“希望你带的装备足够御寒。”方可翰笑睨一眼立在他脚边的两只名牌压花真皮旅行箱。

这两位都市女郎原本定下的登山向导并不是他,是老战友卫傥亲自打电话给他,请他关照两位前来出差做实地调查的朋友,再三交代他一定要保证两人的安全。他这个国际登山联合会的专业登山向导才会抛下正在训练的两名学员,来这座小镇,协助她们爬野山。

方可翰送惟希唐心进房间,“两位好好休息,我晚一点过来带你们去镇上吃当地特色美食。”

待他离开房间,体贴地替两人带上房门,唐心猛地一把抱住惟希手臂。

“希姐!希姐!这个方可翰好野性粗犷!”

“你又喜欢?”惟希忍不住掐一掐她红彤彤的脸颊。

“卫傥我只能远观,方可翰应该可以近玩罢?”唐心毫不害羞。

惟希回想与方可翰短暂的接触,确实没有婚戒,不过也很难说,很多运动员喜欢将戒指用项链串着戴在脖子上。

唐心大力拍惟希后背,“希姐你就是想太多!”

她早在电梯里就留意到方可翰十指并无戒指,甚至连戒痕也无,脖颈里也没有其余装饰。

“我不会让自己陷入不堪的境地。”唐心笑着对惟希保证。

惟希摸摸她的脸,“我相信你。”

她相信唐心,因为唐心经历过家庭几乎因为第三者的介入而几乎分崩离析的痛苦。对唐心而言,成为他人婚姻中的破坏者是最不可接受的罪愆。所以她再如何醉心于男欢女爱,也绝不会跨这个雷池一步。

“再者说,又有哪个老婆能忍受丈夫成天胡子拉碴,亲吻时找不到嘴的模样?”唐心朝惟希霎眼睛。

惟希被她说得哈哈大笑,想象了一下,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两人稍事休息,缓解飞行带来的疲劳。

傍晚五点,方可翰准时前来敲门。

他仍是下午初见时的那一身军绿色猎装风格夹克,里头一件驼色圆领毛衣,内搭米白衬衫,一条牛仔裤一双棕色运动鞋,往门口一站,高大劲瘦,一副让人安心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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