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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之前说爱你(3)

苏茂昌叹口气在床沿坐下,柔软的床褥陷下去一大块,无形中拉近双方间距。“做之前,我一定会再次确认你是否愿意。”语气淡然,仿佛在怪责她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出尔反尔的人确实是她,她理亏地垂着头不敢说话。即使脱光身上衣物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依然显得温文儒雅的男子半转过头,给了一句安慰:“没关系,我能理解。”

“对不起。”她呐呐吐出三个字,忽然眼眶湿润。抬起头,眼泪在顷刻之间爬满她的脸,将他吓了一大跳。

苏茂昌默默看着小学同学在自己床上号啕大哭,把眼泪鼻涕可能还有口水一股脑儿擦在他刚刚新换的枕套上,额头青筋直跳。

他想把制造噪音的乔以真扔出房门,但是基于人道主义考虑,他打消了对一个弱女子采取如此暴力手段的想法,反而快速穿上睡衣然后坐到她身边,关切地递上了纸巾盒。

“这九年到底算什么啊?”乔以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才把几句话说完整。“要不是这无情无义的混蛋,我犯得着和你一夜情吗?”

他像是深有感触,频频点头。待乔以真浪费了大半盒纸巾哭声渐渐低下去,他摸摸她的脑袋无比严肃说道:“一只鸡蛋无论外表多好看,一旦发臭了就只能扔掉。”

“嗯?”她没听懂他的意思。

“坏掉的爱情就像臭鸡蛋,能扔多远就多远!”

乔以真望着一本正经的苏茂昌,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也许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无趣。

会脸红的珍稀品种

春节假期过后第一天,乔以真神情恹恹地去上班了。假期总是那么短暂,名为长假实际上也就短短七天,眼睛一眨就过去了,眨眼睛的人通常还会翻着日历纳闷: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做,七天怎么就这样过去了呢?

对乔以真而言,工作就如同鸡肋,不好不坏勉强糊口。事业上她没有野心,不曾梦想过月入上万这等好事,也不指望有朝一日名字旁边能加上“总监”、“经理”之类的头衔。中学时写作文《我的理想》,同学们一个个志向远大想当科学家、老师、医生诸如此类,只有乔以真写了“贤妻良母”这一理想,把语文老师惊得不知该给她的文章打多少分。

所以说理想就是理想,总是被现实折腾得面目全非。好比乔以真这样从小具备贤良淑德品质的传统女子居然会和某个男人同居数年不结婚最后还被人当破抹布一样甩掉,只能用一句绵软无力的“恋爱中的人智商为负”来解释了。

新年后第一天上班,一大早电台新闻播报员又开始唠叨“长假综合症”这一陈年旧话题。她闷闷不乐听着,张大嘴巴形象不佳地打了个哈欠。

包里的手机发出收到短消息后愉快的提示音,乔以真的耳朵在五官中属于灵敏度较高的一个器官,她总能在嘈杂的环境中抓住手机最轻微的动静,关于这一点她颇引以为傲。打开皮包掏出手机,果然收到了一条新的短信。

发信人是苏茂昌,祝她新年第一天上班有个好心情。乔以真不由想起情人节那一夜,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在心头蔓延,研究许久之后可以确认名为“尴尬”。

她居然在准备与之一夜情的帅哥面前为了另一个男人哭到撕心裂肺,简直丢脸到姥姥家去了。

那天晚上他们什么都没做,虽然躺在一张床上。起初乔以真担心苏茂昌会不会突然扑过来压倒自己,提心吊胆抓着被子防备,暗暗懊悔刚才哭得天昏地暗的时候就该不顾一切跑回家去,也就用不着像现在这样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不一会儿听到背对着她的男人发出轻微的鼾声,她放下心的同时又有些自惭形秽,想必见识了自己那番毫无形象可言的发泄,这男人是彻底倒了胃口,以至于两人如此接近他却全无“性趣”。

乔以真胡思乱想半天,天快亮的时候才勉强入睡。她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听到各种声音但偏偏睁不开眼,直到最后一个温柔的男声唤她起床。

张开眼睛,已经穿戴整齐的苏茂昌站在床边,脸上挂着几分与他温柔声音不相衬的礼貌且疏远的微笑。

她从镜子里观察过自己刚起床时的样子,披头散发油光满面,眼角还有白色的分泌物有碍观瞻。乔以真总是想不通为什么有人喜欢早上起床时□,对着一张隔夜的脸还有嘴巴里难闻的口气,怎么可能“性致勃勃”?

想到此中关键,乔以真连忙用手遮住脸,急切地要求他转过身以便自己起床。苏茂昌倒是相当合作,乖乖地背转身,一边继续用迷人的声音说道:“我做了早餐,等你一起吃。”

她手忙脚乱穿上衣服,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浴室。乔以真背后没长眼睛,自然不会看到苏茂昌转过头望着她狂奔的样子摇了摇头,终于控制不住脸部肌肉展露了一个与他的气质相去甚远的夸张笑容。

那顿早餐十分家常:一杯牛奶,几片烤好的面包,勉强能称得上手艺的也就是他煎了两个荷包蛋。

乔以真埋头苦吃,巴不得尽快结束难堪的场面。按理说面对一个没什么发展前途的男人没必要紧张,可她就是不敢抬头看对面坐着的苏茂昌。所幸他的餐桌礼仪学得不错,细嚼慢咽专注于食物,至于是不愿意搭理她还是真的无话可说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搭地铁上班,在人民广场分道扬镳。苏茂昌在张江高科技园区一家跨国软件公司做产品经理,属于IT界的精英人士。乔以真也在软件公司任职,职务却只是行政文员,和他不可同日而语。

分别时客套地说了“再见”,乔以真下车前还特意半转过身冲着人堆里的苏茂昌挥了挥手。不过等列车关上门呼啸着驶向黑漆漆的隧道,她收起伪装的笑容耸了耸肩转身跟上拥挤的人潮,她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亲眼目睹自己最狼狈一面的男人了。

2007年2月25日,乔以真收到苏茂昌的问候短信。出于礼貌,她回了一条。

很快,手机再次发出愉悦的提示音——苏茂昌约她下班后吃饭。

乔以真握着手机,脑海里浮现苏茂昌文质彬彬的模样。说实话她一向喜欢高高瘦瘦的斯文男子,恰好他就是这一型。

她顾虑重重,委决不下该如何回复他的邀请。她本以为不帅的男人比较有安全感,但是万家明出轨了,她还能相信长得很帅的苏茂昌?

司机猛地踩了一个急刹车,因为惯性力量她的额头撞上前面的座椅靠背,狠狠疼了一下。这一撞倒让她清醒过来,苏茂昌只不过发了条短信约吃饭,根本看不出有没有追她的意思,犯不着胡思乱想。

她冷静从容拿起手机,简简单单回复了一个“好”字。

乔以真是全公司最早打卡上班的人,她住的地方没有地铁、轻轨,出行皆依赖公交,养成了她提早出门的习惯。

公司正常上下班时间为九点到六点,给予员工半小时的自由调整时间,所以九点的时候到岗的人并不多。与此相应在六点准时下班的人也没有几个,看上去似乎人人都在为创造财富这一目标而努力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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