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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之前说爱你(22)

转过头,散漫的目光捕捉到了目标——午夜看到了乔以真。

乔以真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瓶啤酒,在她印象中似乎服务员来收过好几次空酒瓶了。与她一个卡座的男男女女也都喝得醉醺醺,七歪八倒搞不清楚状况。

他们在某个咖啡馆萍水相逢,先玩了真心话大冒险游戏。大家都抱着寻求刺激的目的,自然抛开顾忌和矜持,惩罚内容也很快从跑到街上大喊“某某我爱你”升级为亲亲抱抱。乔以真有过一刹那犹豫,但很快便抛诸脑后。

她的爱情输给了万家明,自尊心输给了苏茂昌,已经没有什么可再输了。

这个夜晚,她不记得和多少人亲吻,有男有女。唇舌纠缠,理智漠然旁观。

乔以真悲哀地发现她丧失了艳遇的能力,由始至终她保持冷静参与游戏却并不投入。她承认有几个男人吻技高超让人飘飘欲仙,可是一旦他们的嘴唇分开,她便心如止水。

她在心底哀号:完了完了,这样子怎么艳遇啊!无奈越想让自己放纵,她就越是清醒。

等大家玩厌了亲亲抱抱的惩罚游戏,听腻了不知真假的所谓“真心话”之后,有人提议去泡吧,顿时得到热烈响应。

有前人的游记攻略作为参考,再加上有个女孩的朋友恰好先占了一个卡座,他们去了名声在外的丁丁酒吧。乔以真被一群人簇拥着进去,在黑咕隆咚的角落坐了下来。

阳朔的酒吧和上海的酒吧其实没多大区别:同样畅销的啤酒,同样流行的色子游戏,同样狂欢的人群。

一打啤酒很快变成十二个空酒瓶,漓江啤酒的味道很淡,酒精度远远不够摧毁理性。立刻有人再要了一打啤酒。

两瓶啤酒下肚,乔以真略微有些眼花,以至于连续输了游戏,被罚了好几杯酒。她酒量较浅,很快就头晕目眩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她想回酒店睡觉,身体却软绵绵没有力气。在乔以真旁边坐着的男人从方才她连输三场色子游戏开始便用单手环抱了她的腰,此刻正低着头亲吻她的脖子。他的头发又粗又硬,刺痛了她的皮肤。疼痛令乔以真稍许清醒,她试图扳开紧扣腰际的手。

“不要。”她抗拒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音乐背景下如此轻微,根本没有人听到,除了准备为所欲为的男人。

“女人通常说‘不’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是‘要’。”男人笑得极度自信,压根没把她的拒绝当真。两人所处的位置相对隐蔽黑暗,十分有利于做些限制级动作。他的手伸向乔以真的热裤纽扣,毫不迟疑解开。

完了完了!乔以真后悔不迭。当艳遇真正发生,没用的她转身想逃。

午夜穿过前面手舞足蹈的人群大踏步走过来时,乔以真其实已放弃抵抗准备任人宰割了。这个陌生的男人无论从体格还是力量上都强过她太多,最重要的是在外人眼里一同走进酒吧的他们一定互相认识,她就算呼救恐怕也只会被当作欲拒还迎。

午夜用最大的力气一把将乔以真从男人身上拽了下来,同时把她拉到身后保护。她睁大眼睛瞧着面前的男子,百思不解他究竟从哪里冒出来的,直到午夜怒喝一声“还不快整理衣服”才如梦方醒,赶紧整理了衣衫。

被扫了兴的男人看他气势汹汹的模样,误以为他是乔以真的男友不敢造次,由着他把她带出酒吧。

一走到外面,午夜立刻数落乔以真的不是。“Joyce,你真以为艳遇这么好玩?动动脑子好好想想,逢场作戏的男人算得上好男人吗?你不为自己的安全担心,也要想想别人会不会担心!你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了!”

乔以真觉得委屈,每听他一句教训就扁一次嘴。她喝醉了,若在平时绝不可能做出此般小女儿家的动作。午夜见状不由紧张起来,心想是不是自己批评得过火了,当即咽下后面的话,手足无措看着她。

她瘪瘪嘴,长久以来压在心底的委屈、怨恨、愤懑被刚才灌下去的啤酒一搅和,犹如火山喷发般无法控制。她抱着胳膊猛地蹲下去,不管人来人往的街头有多少人会看到自己的笑话,大声哭起来。

总算她还有点自觉,把脑袋埋在胳膊里没让别人瞧见自个儿的脸。午夜就比较凄惨了,站在她身边承受路人的指指点点,活像二十一世纪的陈世美被逮了个现行。

他再度认命地叹气,索性也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乔以真的手臂提醒她自己的存在。她抬起头泪眼婆娑看看他,默然无语。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和女朋友分手的真相。”午夜神色黯然,“她选择了别人。”缘尽情逝或许是爱情故事除了happy ending以外比较圆满的结局,至少有一种无处说凄凉的美。可一旦摊上劈腿、背叛这些词汇,这个故事就如同腐烂的垃圾令人作呕了,连带着曾经的美好也在回忆中变得面目可憎。

乔以真抽噎了几下,把手伸到裤袋里掏啊掏,努力想掏出纸巾醒鼻子。她穿得热裤过于紧身,下蹲的姿势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一任务,乔以真挫败地放弃这个打算,抬起手背就要往眼睛上擦,她的手被午夜抓住了。

“拿去,餐巾纸。”

她捏着他递来的纸巾,情不自禁联想到苏茂昌给自己递纸巾的一幕,心如刀绞。她猛吸口气站起身,顺便把他一并拖了起来。

午夜来不及反应,温暖的嘴唇已经贴了过来,严严实实堵住了他的嘴。

我被吻了!这是浮现于脑海的第一个念头,类似于废话。

吻我的人是乔以真!仍然是一个没有内涵的念头。

午夜伸出双手,轻轻放在乔以真腰侧。他垂下头减少两人的身高差距,体贴地让她不用辛苦踮起脚尖才能吻到自己。同时他也接过了主导权,辗转加深这一吻。

他乡的夜晚,周围来来往皆是陌生人。没有人在意这一对正在接吻的男女来自何方,明天又将往何处去。

他们也忘了,分开的下一秒该如何面对彼此?

这一吻,难以分辨究竟属于意外事故还是蓄谋已久。

按照旅行社安排的行程,第二天他们有个自费项目,游览遇龙河。乔以真早上一睁开眼睛就头痛欲裂,勉勉强强挣扎着起床。

她发了好一会儿呆,回想起荒唐的昨夜,恨不得挖个地洞立马钻回上海躲在家里不再见人了。她不仅被人占了便宜,居然还主动占了午夜的便宜,这让她今后怎么面对他?

磨磨蹭蹭拖到必须下去吃早饭顺便退房的时间,乔以真才打开房门,不期然与对门的午夜打了个照面。

她紧张地舔舔嘴唇,清了清喉咙试图让声音自然亲切一如平时。“早。”一个单音节字,听不出正常与否。

“早。”他点头问好,神色自若。

乔以真松了口气,庆幸午夜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她甚至还抱有侥幸心理,认为午夜一觉醒来忘了那回事。

这当然是她的妄想,以她喝得半醉的程度尚且记得,何况他这个始终清醒的人。午夜选择了沉默,他希望她同样把那一吻当作意外,尽管他们吻得热烈而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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