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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同人)十年,未曾弃权(39)+番外

忍足侑士挑起眉笑得满不在乎。“装死,罗密欧朱丽叶用过的那一招。”

向日岳人红色的小脑袋依偎在恋人怀中,轻声说:“不能和侑士在一起,死了也无所谓。”

他们的力量还不足以反抗家庭,只能用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法子,尽管被迹部景吾不屑评价为“一点都不华丽”。

后来,华丽的景吾少爷果然不肯用这个一点都不华丽的办法,他选择的抗争之路是和手冢国光离家出走。

那时候,忍足侑士无限同情地看着这辈子头一次了解“打工”这个词汇含义的部长大人,对自己一劳永逸解决了问题非常佩服。

不在乎过程,只看重结果,这是天才的处世哲学。

6

流光容易把人抛。

年少的日子匆匆而过。生活将激情磨成平淡,少年的容颜褪去稚气,相爱的时光刻在了生命的年轮,便只能回首。

曾以为穷尽了毕生的爱,一辈子都难舍难离。谁失去了谁,日出日落地球照样旋转。

于是恍然,这一场刻骨铭心,最多是两个人的舞蹈。曲终,不由你不散。

三年高中结束,华丽自大的迹部景吾去了沃顿商学院,面无表情的手冢国光加入了职业网坛。他们分道扬镳,不仅是梦想,还有爱情。

忍足侑士考进东大医学院,走上出生后就注定的继承家业的道路。他没有选择,生命中唯一的意外是向日岳人。

岳人也考进了东大,金融系。和医学院并不在同一校区。

合租的公寓外有一株樱花。忍足站在窗口欣赏樱花凋谢时纷纷扬扬的美,他的红发男孩站在树下,白色的花瓣落在他的肩膀,落入他的发际,他仰着脸如精灵般的纯净剔透。

他想:如果我真的是狼就好了。

狼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即使伴侣死去,也决不会爱上其他。

他是人,所以他会厌倦。

厌倦了做爱,厌倦了每天对着同一个人,厌倦了再说“我爱你”。

他记得他们之间所有的往事,从第一次见面到最近一次拥抱。可是这一切对于他就像是看电影,无论多长最终要落幕。

永远的爱?永远,对于活着的人,是不可知的未来,看不到的尽头。

最后的最后,忍足侑士终于意识到:活着,其实也能够看到永远。

他们平静地分手,在岳人目睹忍足和一个女人在床上纠缠的身体之后。那晚他坐在窗台上抽烟,鲜艳如血的红色移动到他身侧。

“你还爱我吗?”

他看到岳人黑色眼睛中的一丝微弱亮光,他转过了头望着楼下落尽繁华的樱花树。淡淡的星光洒在墨蓝色的发丝,极冷的色调。

“我不知道。”

向日岳人收拾了自己的衣物,然后关上门离开公寓。忍足仍然坐在窗台上,看着红发恋人走过树下,头也不回。他们都是骄傲的人。即便是输,也要输得体面尊严。

想起了好几年前,他站在他身边,肆意张扬的红发,满满的求胜心。

他忽然觉得星光很冷。小时候第一次看到死亡,他做了一夜的噩梦。醒来后,也是这样冰冷的星星高挂苍穹。

有一件事他们忘记了,告别的那一刻没有说“再见”。

接到迹部景吾的电话,忍足才意识到圣诞节快到了。一贯嚣张霸道的男人在电话里发号施令:“本大爷回日本度假,你把他们全叫来,嗯?”

改不掉的颐指气使。忍足侑士摇着头认命地从手机中调出昔日队友的通讯录,定下聚会的时间。

还剩下最后一个人没有通知到。他们都以为,他和他仍旧在一起。

樱花落尽的季节,向日岳人离开了他。忍足看着他慢慢走远,寂寞的影子很长,却一直没有停下移动,直到再也看不见。

当一个人有意避开,世界突然变得无比辽阔。寻欢买醉的夜里,他会想念红发的男孩,会拿出手机看着他的号码,却迟迟按不下通话键。

就像现在,有如此刻。忍足不知道岳人是否换了电话号码,他连试试看拨打的勇气都找不到。接通之后能说什么?在他彻底伤了向日岳人之后,他不认为自己还能笑着说“Hello”。

没错,他们是成年人。成年人的游戏规则是“合则聚,不合则散”。忍足侑士用这条理由说服了自己一百次,在一百零一次的时候决心放弃。

他做不到自欺欺人。他害怕岳人在听到自己声音的那一瞬间,毫不留情挂断电话。

他是疯了才会以为自己不再爱他。

不可替代的存在,为什么在失去之后他才明白到这一点?

就像那些重复的电影桥段,俗套却残忍地提醒你这是活生生的现实。总有那么多自以为是的傻瓜,喜欢把鲜活的爱情折磨到面目全非。

这是生活,这也是人性。他聪明绝顶,他自信看透人生,偏偏输给了自己。

他发了一条短讯给岳人,没有收到回复。

圣诞节前两天,忍足上街去买圣诞礼物。天空飘雪,他一身黑色走在街头。黑色的长大衣衬着墨蓝色半长的头发,英俊得让人屏息。

路过国中时常去的影碟店,忍足侑士在店门口驻足。久远的回忆,他将《Cinema Paradiso》放到红发少年手中。

那部影片的结尾,无数亲吻的镜头连缀起失落的年少。

鬼使神差,他推开门走进去。仿佛踏入时光隧道,小小的店面到处是那个活蹦乱跳的身影,以及清脆的嗓音在问“侑士,侑士,这部电影好看吗?”

门再一次被打开,老板娘含笑说“欢迎光临”。

“谢谢。”进来的人回答了一句。

忍足缓缓回过头去看来人。在他印象中,只有一个人在听到这句客套话时,会说“谢谢”。他们以前常常嘲笑他,说他比乖宝宝凤还要懂礼貌。

他果然看到了向日岳人。

岳人站在门口,他一进来就发现了熟悉的背影。那个儒雅俊美的男人,虽然不比迹部景吾像聚光灯,却同样不容忽视。他命令自己不许逃跑。

心跳得很快,但他已学会了掩饰。神态自若得上前,淡淡地说:“好久不见了,忍足君。”

生疏,遥远得似乎相隔亿万光年。

“好久不见,岳人。”他笑笑,嘴角弧度迷人。

向日岳人已转头不再看他,专心地挑选碟片。他穿着浅驼色的短大衣,柔软红发的耀眼色泽好像能灼痛人的眼。他的侧面,依旧如忍足记忆中那般美好细致。

“我的电话号码没有变。”他靠近红发男孩,在自己尚未反应过来时,脱口而出。

电影中旧情人重逢,免不了会说这么一句。不变的电话号码其实是一个暗示:只要你还记得,你就能找到我。

那一夜他们在客厅地板上做爱。电视机开着,屏幕上那一对旧情复燃,绵密地热吻。岳人抓着忍足的头发,喘息着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我,我……不会等你。”

“那么,我等你。”他说着,带他进入极限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