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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AT同人)寂灭(49)

“敢动本大爷的人,活得太腻了,嗯?”劈手抽出保镖腰间的勃郎宁,打开保险抵上宫本太阳穴。“一枪打死你,太不符合本大爷的美学。”枪口向下,噙着阴狠的笑扣动扳机,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射出子弹,洞穿男人的肩胛骨。

“啊!”宫本惨叫,双手被孔武有力的保镖抓着,挣扎无用。他明白自己难逃一劫,索性豁出去般叫嚣:“我上过他了,就算杀了我,你也改变不了!这叫什么,手冢国光?”他狂笑着,将问题踢给当事人。

发生过的,已成为历史。荒唐讽刺的另类注解。

又是一枪,移向宫本的膝盖。男人哀嚎着扭动躯体,丑陋的一幕令人作呕,他面无表情举枪,瞄准宫本武藏双眉中心处。

忽然旁边伸出一只手封住了枪口,搭在扳机上的手指立即松开,海蓝色眼眸愕然地看着摇摇欲坠的手冢国光。

“他的血,不配沾上你的手。”字斟句酌,话语中的坚决不容置疑。手伸过去想握住愤怒中的恋人,双脚却先一软,朝地板摔去。

毫不犹豫扔掉手枪,迹部半跪着接住手冢。“把他带走,别让本大爷再看到这个疯子。”他在“疯子”二字上加重了语气,保镖心领神会将宫本武藏击晕带走。

手冢国光强撑着最后的力气阻止他染上罪恶的血色,此刻如释重负。“谢谢你,景吾。”几不可闻的呢喃,眼帘垂落,他闭上了眼睛。

他抱着他,恍若抱着折翼天使。

第二十五章

全国高中生网球大赛,来自东京都的两支球队冰帝和青学杀入最终的决赛。

决胜局,冰帝迹部景吾对阵青学越前龙马。

手冢国光站在己方看台上,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看不出内心真实的情绪。只是当迹部用一个外旋发球结束漫长的抢七局之后,才像卸下千斤重担般舒了一口气。

高中三年级最后一次全国大赛,他和迹部景吾终于登上了冠军领奖台。

距离那场恶梦,一个半月。

恢复意识的第一句话,他命令迹部:“过去的,不准再提。”冷静理性,一如既往。

倏然红了眼眶,尴尬转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心疼,华丽声音郑重承诺:“我们一起忘记。”迹部和忍足都认为手冢国光被宫本绑架这件事疑点重重:宫本武藏自辞职后便一直处于失业状态,他没有能力支付豪华公寓的房租,更不可能购买一整套最先进的近、远红外摄像设备。那个在幕后提供财政支持的人,究竟会是谁?

“会不会是……”忍足终究没有吐出“令尊”这个词。

有时候迹部觉得太聪明确实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比如他连一秒钟的疑虑都没有,立即联想到忍足暗示的人是自己父亲。说实话,在宫本的房间看到那些录影带,他也怀疑过。

迹部景吾保持沉默,他发现自己没有立场去相信或是质疑。灵魂负荷了手冢的遭遇,已经痛到麻木,他承受不了接踵而至的打击。

手冢国光解救了他。在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注视下,迹部景吾意识到就算这个男人洞悉了真相,也会永远守口如瓶。

他是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手冢国光。

假如没有当年那一场经典对决,假如不是叫迹部景吾的少年追去慕尼黑,假如手冢国光喜欢的不是迹部景吾,是不是彼此的人生都能轻松一些?

手冢看着如同发光体的男人潇洒抬手,冰帝应援团震耳欲聋的欢呼像退潮海水暂时偃旗息鼓。他走向越前龙马,桀骜不驯的少年脸上阵红阵白,不甘心地看着华丽耀眼意气风发的迹部景吾。

比赛之前他们打过赌,谁输了就剃光头,和三年前一模一样的赌约。

三年前,他动手剃下一缕灰紫色的头发,换来手冢国光严厉的训斥。紧接着,他视之为目标的男人离开青学去了冰帝,毅然决然。

三年后,他输给了迹部景吾,败给自己的成名绝技。手冢国光站在看台上,看着青学支柱输掉了冠军。

恍如一梦,梦里轻狂。

迹部伸出手,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不出端倪。龙马猜不透这个男人打什么主意,硬着头皮走过去和他握了一下手。

“猴山大王,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会剃。”

“随便你。”迹部景吾松手,夹着网球拍转身,忽然又回头看着龙马叹息道:“你,还是个孩子。”

他听不出这句话里是否带着嘲讽,含有轻蔑,抑或仅仅是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在缅怀肆意妄为的少年时光?能肯定的是,他的自尊被刺伤了。

“猴山大王,你才まだまだだね!”望着他的背影,少年挑衅地吼道。

“啊嗯?”挑高了尾音,噙着玩味笑容转过头,浅褐色泪痣灼灼闪耀。“不服气是不是?本大爷再给你一次机会单挑。这个周末街头网球场,不见不散。”

手冢国光的MP3中存了一首歌,Beatles的,他一遍遍地听。午后的图书馆静谧安宁,软绵绵的阳光穿过玻璃窗在纤瘦的肩膀柔柔抚摸,勾勒出漂亮的侧面。他微闭着眼,听那一句“let it be”。

下午上课前一刻钟,迹部景吾会到图书馆找他一起去教室。他摘下耳机,不紧不慢收拾书本,将借阅的书还给管理员。那个二年级的女生看着面前不同类型却同样帅到天地变色的男人,脸总是涨得通红。

迹部景吾默然不语走在他身旁,手冢侧过头看着他。灰紫色头发艳丽晃眼,但是缺少了往日嚣张跋扈睥睨天下的笑容,真想替他说一句“一点都不华丽”。

他们不再做爱,连接吻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害怕惊扰沉睡的噩梦,令它再度醒来。

寒风刺痛脸颊,手冢国光忽然停下脚步。戴着厚厚毛线手套的右手搭上迹部的肩膀,他眯起狭长的眼睛,看着太阳的光在金棕色发际跳跃。

景吾,总会过去的,let it be.

他略微弯起嘴角,冰封大地似乎接收到春天的气息,在一瞬间灿灿亮起来。

迹部景吾在没有遇见手冢国光的很久以前,曾经对忍足侑士说过:“敬畏死亡,信仰伟大,这是本大爷的哲学。”

那时候,他心目中的伟大只有世界各地纪录历史荣光的宏伟建筑。凡人,入不了迹部景吾的眼。

现在,手冢国光是迹部景吾的信仰。

他能和他一同实现的梦想,仅仅剩下全国大赛一项,以后再没有机会。

他该怎么对他说?

——手冢国光,本大爷对网球没了兴趣,进入职业网坛今后就是你一个人的事。

——国光,本大爷背叛了你,不能和你一同征战四大满贯了。

——对不起,但是我不后悔。

他想过很多版本,话到嘴边先自我否决。望着球场上认真回击对手每一个来球的清冷男人,迹部景吾相信这一生除了手冢国光,他没办法再这样爱一个人,超越自己成为信仰。

2004年2月14日,星期六。远在维也纳深造音乐的凤长太郎飞回东京,原冰帝和青学正选齐齐亮相街头网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