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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娇靥/妻色氤氲(66)+番外

院中一片哀嚎。衙差见了也不阻止,只嘴上懒散的道:“都够了,别把人打死。”

贺勘甩开兴安的手,走去了孟元元旁边,给她挡住了西墙方向:“别往那边看,没有好东西。”

西面墙下,是几具贼匪的尸体,血肉模糊的很是骇人。他不想让她看到那些。

他轻声提醒,孟元元微扬起脸庞,看到了他脸上的认真:“嗯。”

“元元?”正巧,郜夫人从仓库里出来,一眼看见进来的侄女儿,当即双手一拍大腿,哭了起来,“你想吓死伯母?”

孟元元赶紧跑过去,也是鼻子一酸:“你看,我没事。”

“你这孩子,那么高的房顶,你爬上去,就不怕一个万一?”郜夫人可不依,刚才她是亲眼看着孟元元怎样一步步爬上货物,最后从气孔里钻了出去。

她被挤在箱子后头,眼睁睁看着,大气儿不敢出,生怕一个动静就分了人的神。

刚走近的贺勘正好听见,随之往仓库里看了看。屋顶横亘的大梁,细窄的气孔,再结合适才郜英彦的话,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在船上看到的那枚烟花弹,是孟元元放出的。她利用仓库内的货物攀爬,随后上了大梁,再由气孔钻出,到了屋顶……

孟元元察觉到别人的注视,转头去看,正对上贺勘的一双眼睛。

“公子去屋里坐,我帮你包扎。”她看去他的手臂。

有了光线,她看见他衣袖上的一片血红。还有,他身上全是泥泞,向来端方持重的郎君,此时身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哪怕那张俊脸,也脏得看不出原来模样。

看到底的时候,孟元元皱了下眉:“你的鞋呢?”

贺勘的左脚上居然没有鞋,沾满泥水的罗袜松松套在脚踝上。

“嗯,”贺勘低头看看自己的脚,淡淡道,“可能是踢倒那贼子的时候,掉了。”

孟元元眼中闪过疑惑,方才柳树那边可没有泥浆,更何况沾在贺勘身上的这些,更像是河中的淤泥。

“先处理伤口罢,”郜夫人看了眼贺勘的手臂,吓得捂住胸口,“快进屋去。”

说完,就强打着精神往院中走去,去看自己的男人和儿子。

孟元元去推开了屋门,带着贺勘进了屋子。

跟上来的兴安刚想往屋里走,在看到自家公子疏淡的眼神时,却了脚步。

“呃,那个,”他指了指混乱的院子,咽了口唾沫,“我去帮忙。”

“去罢。”贺勘唇边送出两个字,应允。

随后脚步一迈,进了屋内。

屋里的桌上还是方才饮酒时的一团乱糟,倒下的空酒瓶,吃了一半的包子……

孟元元拖来一根凳子,摆在还算干净的角落:“公子先坐下。”

她说着,又转身回到桌旁,捡起那把倒了的圆肚酒壶,手里摇了摇,随后提着快步回来。

回来时,贺勘已经依她的言,坐去了凳子上,正好也是伤口最疼的时候。

孟元元在他的腿边弯腰,酒壶随手放在脚旁,眼睛落在了他的右臂上:“我先把袖子绞下来,你手臂别动啊。”

轻声叮嘱着,她仰脸看他。

“好。”他点头应下。

孟元元拿起剪子,半弯着腰,从贺勘的上臂处,剪开了他的袖子,露出了结实的薄肌。

她的脸近在眼前,细腻的肌肤,明亮的清眸,因为紧张而抿紧的樱唇,细看还能见到微微现出的酒窝。

贺勘的鼻尖除了自己的血腥气,此时突兀的闯进清新的水仙香,随之混杂在一起。

“要是疼,你就说话。”她抬眼看他,眸中仿佛会说话一样,轻轻浅浅的印着担忧。

孟元元把那片衣袖扔去一旁,屋内烛火明亮,真正看清了贺勘手臂上的伤,着实吓了一跳。

伤口很深,正汩汩的往外渗血,隐约可见翻出来的肉……她突然有些不敢动手。

“只是看着骇人,其实并不深。你瞧,根本没伤到筋骨。”贺勘见着孟元元白了一张脸,就知道她是吓到了。

像是给她证明一般,他还故意收放了几下手指。

孟元元回神,后牙咬了咬:“公子,我给你把伤口缝起来罢。”

一直这样流血不行,天寒地冻的,伤口很容易恶化,在这边没有郎中也没有药。伤口缝起来,好得快也止血。

而且,他明年春闱,手臂留下伤万一影响握笔书写……

贺勘低头看眼血肉模糊的伤口,又看看等着回复的孟元元:“你如何知道用线缝伤口的?”

孟元元不明白这时候他还问这些,便道:“父亲教的,在船上受伤,用针线缝起伤口最有用。”

“对,”贺勘道了声,“只是要辛苦元娘了。”

孟元元见人答应,也不耽搁:“公子忍一忍,我也是头一次帮人这样料理伤口。”

说着,她抓起酒瓶,用里面剩下的酒,清洗着贺勘的伤处。她做得仔细,全神贯注。

她蹲在他的腿边,手里飞快的引上针线,另一只手捏上他的手臂,将翻开的伤处捏合,随后下了第一针。

她的头顶上,男人一声不吭,仿佛她现在缝的只是一块布料。只是到了中段,终是听见他逐渐浓重的呼吸。

一针一针,孟元元每一下都在心里数着。她也紧张,后背已经冒出一层汗,可是不能分神。其实就是短短的时候,在她感觉中,像过了一宿那样漫长。

终于,伤口在她手里缝合,心力也在这时候耗尽,身子竟是一晃,往一旁歪倒。

贺勘眼疾手快,忙伸出左臂揽住了孟元元:“元娘,你怎么了?”

孟元元深吸一口气,扶着对方的手臂慢慢起身:“头晕了一下。”

无意间往他眼中看了眼,忽的在里头看见了他对她的担忧。

“你的风寒还没好,是不是?”贺勘没心思去管那条挂彩的手臂,左手直接往孟元元额头上探,“怎的还有些发热?”

孟元元站好,往后一步,额头也就离开了那男人的手:“好了。”

是真的好了,今日过晌之后,已经没再觉得不舒服。他觉得她额头发热,不过是因为他自己的手太凉了。

“药还有罢?你吃上两粒。”贺勘问,抬高的手慢慢收回。

孟元元解着腰间的锦囊,就在方才,她还从里面取过针线:“有是有,但是不能吃了。”

“不能吃?”贺勘不信,他让兴安送药的时候,可是满满的一小瓶,二十几粒呢。

想着,他从孟元元手里拿过锦囊,想着帮她把药拿出来。右手不方便,干脆往身旁的窗台上一倒。

紧接着,几块瓷片从锦囊中滚出来,还带着几粒药丸子:“怎么碎了?”

药瓶已经碎掉,而药丸上也沾了细碎的瓷渣,就如孟元元所说,根本不能服用。

“可能刚才从屋顶掉下来,弄碎了。”孟元元简单道,也未多想。

贺勘眉间深皱几分:“从屋顶上掉下来?你,今晚到底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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