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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娇靥/妻色氤氲(26)+番外

看着纷扬的纸张,他两道长眉皱起。

这时,原本站在他身旁的女子走了出去,弯腰蹲下,捡拾着散落地上的纸张。

“不必捡了。”他道了声,天黑加风大,就算拾回来也算乱了套,倒不如凭着记忆重写一份。

孟元元往后看了眼,男人站在黑影中:“假山这边挡着,应当不会吹远,捡起来整理好就是了。”

怎么说,方才他也帮了她,因着还把这些纸页散落,捡起来又费不了多少功夫。

贺勘不语,四下看了看。现在两人在假山的北面,刚好是北风,照这样看,孟元元的话没错,纸页大多应该是被吹到了假山底下。

看着蹲在暗处的瘦弱身影,好像要被黑暗给吞噬一样。

他走过去,蹲在她身边,于地上一张张的捡着纸页:“怎么在这儿?”

孟元元攥紧手,风吹着额前的落发:“等淑慧,她去了赵姑娘处。”

她站起来,又在假山四下找了找,这才走回到贺勘面前。

“让人去说声不就行了,还等在这儿?”贺勘道。

孟元元浅浅一笑,伸手去他的手边:“给我,我帮你整理一下。”

贺勘低头,看着自己一手弓箭,一手纸页。遂抬手将纸往她手中送,心中想着方才的问话,她还没有回答。

两只手短暂的碰在一起,他试到了她手指的冰凉,以及手臂抬起落下时的迟钝。是她的小臂还没有好罢。

“随我来罢。”他转身,迈步离开假山下,重新走回了道儿上。

孟元元看着人离开,才将要开口的话咽了回去,低头看看手中的一沓纸,遂抬步跟了上去。

她本以为贺勘只是想找个避风的地方,而她也可以帮着把乱糟糟的纸页理整齐。可是走着走着,便觉得不对劲儿,这已经到了东苑。

很快,贺勘进了一间院门。

孟元元抬头看了眼门匾,金钩铁画“储安院”三个字,赫然就是贺勘的住所。

“进去罢,给淑慧带几本书回去。”贺勘回头看了眼,一门相隔,女子站在外面,似乎有些犹豫。

按理说她是他的妻子,进他的院子理所应当,可偏偏就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他是,她亦是。

一路到了正屋外,院中几个伺候的下人很是规矩,连头都不曾抬起过。

迈进门槛,屋内温暖如春。

贺勘走到桌旁,把贺御的小弯弓放去桌上,同时放下的还有一方叠起的帕子。

“你先坐。”他看去站在门边的孟元元,说完自己进了卧房内。

孟元元应了声,遂也走到桌边,将那一沓纸放下。她往四下看了看,房屋宽敞,一应物什整整齐齐,身旁花架上一盆墨兰,正俏生生的开放。

她低头,看着那一沓纸,突然几个字直刺进她眼中。

第18章

孟元元拿起那张纸,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就如同字的主人,高洁利落。

自然,她不是惊讶于一笔好看的字,而是上头的一串地名。若是不知道的看了,定然会觉得名称怪异,但是孟元元知道,这是南洋的一些地方,而且连起来正好是一条航线。

“你在看什么?”

冷不丁身后一道声音,孟元元将纸张放下,回头见着贺勘从里间出来,正看着她的手。

“想看看能不能整理好。”她嘴角浅浅,灯影下两颗酒窝一软。

贺勘走到桌边,已经换下板正的外袍,此时身上衣裳略松散。他往那张纸看了眼,也没说什么。

桌上还摆着从贺御那儿收回来的小弯弓,他皱了下眉,随手往桌边一扫,而后撩袍坐下:“前日的事耽误你出门,不若明日你去一趟罢?”

“明日?”孟元元应了声,继续垂首整理着,“我也是这样想的。”

倒是他这样主动说起,刚好定下也行,左右是一定要去一趟郜家的。

贺勘抬眸,人隔着一张桌子站在那儿,声音轻轻浅浅。

“是郜家?”他问了声。

孟元元手里一顿,往他看了眼:“对,上回没见成。”

回话的同时,心中生出一丝诧异。以往,贺勘很少询问她什么,甚至不会在乎,今日怎的开口了?

贺勘收回视线,手一伸抓上桌上的帕子:“郜家是跑海运的罢?”

话到这儿,孟元元明白上来,他为何问到郜家。大概是因为贺滁的原因,贺勘最近对于航运的事很是在意,郜居下过南洋,便也随口问问。

“太乱了,不必整理了。”贺勘道,指的是那一堆乱纸。

孟元元不喜欢半途而废,手里还是一张张顺着:“不算乱,顺着字句的头尾,很快会理好。”

说着,她看了一眼纸张的末尾,随后在桌上翻找对应的下一张,对齐理顺。

“你能看懂?”贺勘问,写在纸上的字不同于嘴中说出的话,之乎者也的,一般人难看懂,更不说他上头记了不少海外的东西,器物、地名、风俗……

女子大多读书少,看些易懂的杂书便罢了,这样记录文志是看不下的。这一点,在秦淑慧身上就能验证,仅些简单的书籍就让她一脸苦相。

“有些罢。”孟元元应了声,没太多在意,只是见到某些海上地名的时候,手里会停顿一下。

轻微的纸声,摇曳的烛火。

她的手指灵活,哪怕捡纸的时候也有一股独特的轻盈,这和她打小练习弹阮有关。很快,一沓子乱纸被她打理整齐。

“好了。”孟元元双手一送,给去了贺勘面前。

贺勘正打开方才的帕子,注视着上面的两枚物什,细细看着。闻言,他抬头,伸手接过,没想到她这样快。

他随后翻了翻,居然每张的顺序都是对的。原本以为要再费时写一份,如今亏着她能捡回来整理好,省了一番功夫。

“辛苦你了。”贺勘手指摩挲过纸面,遂放去桌边一角,“去人家,要带些礼物罢。”

“自然的。”孟元元嘴角软软一勾,然后看去了贺勘的手边。桌面上铺着一方雪白的帕子,上头两枚鲜红的小物什。

是两块珊瑚,只是不大,皆是小拇指大小,看着像是大株上截下来的小枝。

贺勘颔首:“明日正好有车去码头,你可以跟着。”

“好。”孟元元应下,想着这样也方便。

年底了,贺家底下不少庄子会运送东西来,想是马车去码头取东西罢。随之,她对他欠了下腰身,拿起桌边两册书准备离开。

“元娘。”贺勘眼见人已转身,唤了声。

下一瞬,孟元元回过头来。

“你认得这个?”贺勘坐在凳上,示意着桌上两块珊瑚。

方才见她一直盯着看,一双眼睛也跟着变幻,很是灵动。

“认得,”孟元元点头,于是重新站回桌边,“一块是产自大渝东海的火珊瑚,一块是南洋的红珊瑚。”

贺勘看去桌上,那两块珊瑚在他眼中并无分别,就是颜色看上去也差不多。一个没怎么见识过外面的女子,是如何分辨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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