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担心？”贺勘双手扶上她的柔肩，自己往前一步，几乎与她贴上，“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
他已经换下军装外套，上身是简单的豆绿色衬衣，简洁的黑领带，下面一条修身军裤。
“你，”孟元元嘴角蠕动着，终于发出一个音节，“让我缓一缓好罢？”
她现在很乱，真的很乱。尤其是她至今都不太懂的感情问题，因为从来没真的和男子相处过。
贺勘看到了孟元元眼中的迷茫，心中某处一软：“好。”
这终究是个简单的女孩，心思纯净，不似苏又菱那种。或者他过于的直接，把她吓到了。
见他松口，孟元元心里并未完全放下：“我的证件呢？还给我罢。”
“不巧，”贺勘笑，疏淡的眼中有了几分柔和，“已经交给韩副官了。”
他可以给她时间，但是仍会娶她。
孟元元心里一沉，没有证件根本回不了乡。但是转念一想，要说登记结婚，也没那么容易，首先得有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
之前莫家商议她与莫浩初结婚，她也曾听了个一二。那结婚证明上面，除了结婚人的男女双方，还需有证婚人一名，介绍人两名，主婚人两名。
其实，应该不会如贺勘般说得容易，简简单单就登记了。
同时心里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始寻思下面的事情。昨日，她跟着他来到贺家公馆，就听管事说道，贺督军和贺夫人去了小别州，如果她等等，说不定那两人就会回到省城。
贺勘是督军府唯一的少爷，父母俩肯定不会任由他随意胡来，说不定事情就有转机了。而且刚好的时机是，半月后会有船，这期间买到船票就好。
她心中这样想着，觉得是眼下最好的办法，比真的惹怒贺勘来得好。
贺勘并猜不出孟元元在心里想什么，很是喜欢她恬静美好的样子。鼻尖不断钻进好闻的水仙香，让他不禁想起梦里那些缠绵的旖.旎，有时候他觉得并不是梦，因为太真实了。
甚至看到过梦中的两人到老相守，最后一刻，女人靠在男人的怀里离世，就像是睡着了。
他清晰记得男人当时说的话：下辈子等我去找你，元元，别把我忘了。
一辈子与她相守，他觉得这样不错。
“元元，我们好好相处罢？”贺勘开口，除了想要她的人，他还贪心的想要她心里有他。
像梦里那样，真正的情意契合，白头到老。
孟元元眨下眼睛，小声嗫嚅：“怎样好好相处？你都自己直接拿主意……”
做什么，都是凭着他自己的喜好，不管别人的心思。或许是他从小到大的环境使然，让他不必去在意别人想法，习惯于别人无条件的服从，喜欢的就直接拿来。
他想得到什么，都是那么容易。
贺勘一默，眼前的身影纤细柔弱，从进门来就紧绷着双肩。他自认对她已经是相当了得的耐心，怎么都是他自己拿主意吗？
“还在气？”他问，心中也的确认真想了想。
他是一直盘算着怎么把她抢到手，可似乎对她来说，是会觉得突然。
孟元元不语。
贺勘往后退了一步，着实不想见她如此紧绷着神经：“那你来说。”
让她来说？
孟元元眼睫颤了下，深吸一口气：“不要胡来，而且明天登记结婚也荒唐。”
哪有这种事？一桩婚事，他自己说得就算了？
“嗯，”贺勘颔首，随之唇角微扬，“那你是答应好好相处了？”
孟元元一怔，自己怎么就莫名顺着他往下说了？
“好，就这么办。”贺勘紧接着应下，瞬间又补充了句，“牵手，这个得有。”
孟元元嘴角动了动，是想说些什么。但是他这样答应下的话，就说明后面不会胡来，如此就等着贺督军和贺夫人回来，把这件事情解开来。
“那么，明天带你约会罢，想不想去军营看看？”贺勘问，似乎这样也不错，不然她老是各种躲避。
又不能真的拿把枪顶着她，逼着和他结婚。
“啊？不去。”孟元元下意识摇头，谁要去看那些吓人的东西，“我要回房了。”
话音刚落，手就被他牵上，身子突然一带，已经到了他身边，不禁想起在码头时，他的那些行为。
慌张中，她抬手去挡，却抓上了他胸前的衬衣。
“先不急。”他低头道了声，声音略略带哑。
孟元元吓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俩离着最近的的地方，是大床……
“不不，你说的不……”她声音发颤，两只眼睛瞪大。
“元元，你这是要给我解扣子？”贺勘低头看着胸膛上那只紧张的手，似笑非笑。
孟元元这才发现，那只不安的手还抓在他的衬衣上，几乎把他的衣扣给扯下来，忙把手缩回来，紧接着就听见头顶上的笑声。
这样亲密的一起，让她很不自在，一张脸像是熟透了的苹果，赶紧从他身前站去旁边。
“我说到做到，不会胡来，”贺勘只是牵住她的手，让她留在身边，“我们看书罢。”
这是他的习惯，每天晚上睡前会看点儿书。
下一刻，他带着她经过大床，继续往前，最后坐在窗边宽大的沙发中。
随着他的落座，孟元元也跟着下坠，随之坐在他的旁边。沙发是单人的，却做得宽大，只是坐上两个人，仍旧显得挤了些。
贺勘拉着女孩的手，放于自己腿上，另只手从桌上拿过书来，摆开在两人面前，带着她一起看书。
是一本西洋书，孟元元瞅了眼，什么也看不懂，密密麻麻的，跟河里的蝌蚪一样。
“讲的是一个法国人，”贺勘看她，指着书上的一处，“叫哥伦布，他发现了美洲大陆。”
孟元元听着，觉得西洋人的名字有些怪异。她就听父亲说过，历史上本国的航海史也是很繁荣的。就拿红河镇的茶叶，当时经海上去了南洋和西洋。
贺勘看着书，眼中看着英文，嘴里念出的是中文。他想让她也能听懂，和他一起分享、思考这本书。
一开始挤着坐，孟元元各种不自在，可是又挣不开，后来听着贺勘说那书中的事迹，她竟也被吸引住，想要知道事情的最终结果。
原来，外面比她想象中的大很多，她只是到了省城，国家以外还有更过的国家。
维持一个姿势坐着，久了终究不得劲儿，孟元元偷偷蜷了下腿，甩下发麻的脚：“我想下去，脚麻了。”
她说得小声，脸颊带着羞赧的红晕，两只白皙的赤脚正往睡裙下藏。
“我看看。”贺勘笑，遂把书放回一旁桌上。
他探身，手臂一伸握上女孩细巧的脚踝，才将一动，就听见她难忍的嗯了声，又娇又软。
眼中不禁一暗：“这只？”
孟元元点头，伸手去挡：“你别动。”
“可是我现在把你站到地上，你也站不住啊？”贺勘道，蹲去她面前，手里便开始给她捋着小腿儿，“叫你看书，又不是让你一直僵着不动。真是个实诚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