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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娇靥/妻色氤氲(166)+番外

贺勘看去院中:“就说这处安静,春闱之前会闭门读书。诸先生呢?”

“他?”兴安奇怪的拉了声长腔,语气很是不屑,“又写了厚厚的信,给洛州寄回去了。”

“随他罢。”贺勘淡淡道。

兴安皱眉,有些不解:“公子,这个浑人你怎么不收拾了?还一路带着进京来,他根本就是个无耻小人。”

“他,”贺勘语气稍顿,“先留着,后面有用。”

兴安抓抓脑袋,自然想不通贺勘的心思,不过看人的神情,那姓诸的怕是要倒大霉了。

二月的权州,海上开始繁忙起来。

尽管细雨霏霏,可挡不住远行的船只,一片片风帆被风雨带着远走,消失在天际。

孟家的宅子位于权州正中的地方,顶顶的好位置。不说门前宽阔而通达的道路,就说那宅子中的各处修建,当初都是出自最好的百工与工匠,毕竟这可是当初权州首富的宅院。

不过可惜的是,这样好的宅子,却在四年前被一分为二,生生的自中间隔开一道墙,分为两处。

一边住着孟二老爷,一边住着孟三老爷,一人占一边。

自从他们的大哥孟襄出海没了消息,这兄弟俩便将大哥产业分了干净,捎着也做点儿海运买卖。

宅中,柳树已经抽出了嫩芽儿,细柔的纸条垂下,在冷雨中飘摇,一旁湖水中,密密麻麻漾着涟漪。

一名家仆不顾风雨,慌张的跑去湖边赏雨亭:“老爷,出事了……”

正搂着美妾逍遥的孟二爷孟遵沉了脸,嘴里骂了声:“混账晦气东西,什么出事了?”

“是是,”家仆站在亭外,脸上尽是雨水,“是元元小姐回来了。”

“元元小姐?”孟遵一时没想上来,心内寻思着。

这时,那美妾歌姨娘哎呦一声,拿着一把腻人的嗓子道:“老爷忘了?孟元元,您的侄女儿。”

经此一提,孟遵才记起来:“她?回来做什么?”

“说,说是,”仆从往人脸上看了看,道,“让老爷你把宅院倒出来……”

“笑话,”还不等下人说完,孟遵胡子一抖,皮笑肉不笑,“当年她娘都没有办法,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敢回来?看我不过去打断她的腿!”

说着,手里的那把鱼食尽数撒了出去,水里肥美的锦鲤瞬间簇拥争食,煞是精彩。

这种时候,孟遵自然不会独自出头,让那仆人去隔壁叫老三孟准,虽然平时已不怎么来往。

当孟遵带着自己的美妾到了前厅时,就见到了独自站在前院,撑着伞的少女。细雨中,一声青碧色,很是柔美,早不是当年那个瘦小的女娃儿。

“啧啧,女大十八变咯,”歌姨娘在一旁道,颇有些阴阳怪气,“听说跟了一位秀才。”

孟遵对孟元元的事知道的很少,也不屑再去打听,爹娘兄长都没了,一个丫头片子有甚可在意?

好似感觉到前厅里人的木管,孟元元转头去看,便瞧见了站在厅门内的二叔。时隔多年,她至今记着那些人的嘴脸。

雨滴落在伞面上,噼啪着,顺着伞骨往低处滑,最后从伞沿儿上低落,落去地上的青石板。

她好看的眼睛弯了下,遂抬步走上厅前石阶,精巧的绣花鞋沾着些许湿润,脚步轻盈。

才到檐下,孟元元便收了伞,甩甩上头的水珠,而后杵在门外的柱子下,每一个动作自然而轻巧。

这些看在孟遵眼中,就不像那么回事儿了,心道如此,还真当这儿是她的家?

“二叔,”美丽的少女站在门外,朝着里面莞尔一笑,“我回来了。”

孟遵脸色很不好看,说起来自己住了这宅子,终究是当初前行占下的,有些底气不足:“你回来做什么?”

“回来,”孟元元迈进前厅,四下环顾,“当然因为这里是我家。”

“好笑,”歌姨娘讥讽一笑,眼中毫不掩饰的刻薄,“这里可不是你家,你要说来我们家里住几日,老爷心情好,想必会答应的。只是莫要说些胡话,像你娘当年一样。”

孟元元敛了笑意,自己的母亲如何让一个勾栏里出来的女子讥笑。

“我娘怎么了?清白书香人家,身前贤惠端庄,相夫教子,谁人不知?”她盯着歌姨娘,一字一句,“女儿像母亲,不是天经地义?自然,歌姨你也是随了你的母亲罢?”

歌姨娘脸色一白,气得嘴唇发抖。她的出身不好,母亲是个勾栏娘子,根本不知道父亲是谁。这几年贴上了孟遵,是拼命想洗去以前污秽的自己。

谁想,孟元元简单两句话,不带一个脏字,这就让她现了原形。

“瞎闹什么?”孟遵口气一冷,对着的是孟元元,“这么和长辈说话,没大没小。”

孟元元抿唇,打从踏进这扇大门,她就知道此行会很艰难。可是她不会退后,这里的一草一木,每片砖瓦,都是父亲挣来的。

“我没有瞎闹,”她说话轻柔,不像歌姨娘那样嗓子尖锐,“只是来说正经事,是歌姨提起我娘。我娘一个过世的人,不需一个妾侍来说她如何。”

便是说歌姨娘没有规矩。

孟遵瞪了一眼歌姨娘,勾栏里出来的,终究是供人取悦的,跟着他这么久,都没有多长点儿脑子。方才那话,不是明摆着告知别人,他们当初做过什么?

“什么正经事?你不是嫁人了,回来掺和什么?”他阴沉着一张脸,往那大门处看,静等着老三过来。

想着当年怎么对付的卓氏,如今也把这个侄女儿打发了。

“对啊,”歌姨娘顺着接话,自以为是道,“你不是嫁了个秀才吗?在婆家安安分分的,咱们一场亲戚,以后也有个来往。”

孟元元双手叠在腰前,姿态袅袅:“我是嫁过人,他如今是举人身份,应当在京城准备春闱。”

此语一出,孟遵和歌姨娘俱是一愣,显而易见脸上闪过担忧。中了春闱,以后必为官,倒是他们惹不得的。

而孟元元也早就看出,这些人就是欺软怕硬,当年不过就是趁着母亲生病,这才……

想到这儿,她根本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心中恨意蔓延。不是父亲的这两个亲兄弟,母亲何会去世?

“你自己回来的?”孟遵试探问,语气已经不似方才。

“是,”孟元元应了声,又道,“二叔不必多问,我与相公已然分开,婚事作废。”

其实,她与贺勘这样的断开,似乎也有些好处。就是她无论做什么,都不会牵扯上她,不会影响他的仕途名誉,无人可拿此说事儿。

相对于她,对面的孟遵却犯了疑心。这些年,他早就不把这个小侄女儿当回事儿,过去久了,一切早已定下,到了他手里的东西,绝不会松出去。

“你且说罢,什么正经事?”他开了口,既然人已经和离,现在无依无靠倒也没什么好怕。

无非就是没地儿可去,瞅准时候,给她点儿银钱,打法了事。说不准还能在从她那儿,捞些好处回来。若还胡搅蛮缠,只她一人,偷摸着打死了事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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