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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娇靥/妻色氤氲(159)+番外

他嘟哝不清的嗓音道了声,完全不忌讳今儿才正月初三,便说出这样不吉利的话。

孟元元才刚站起身, 闻听此言抿了下唇。扔jsg进江里,是说她吗?

“哟, 你不怕?”贺泰和道, 喉咙中好像卡了一口浓痰,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极为难受,“大过节的, 佳人失足落水香消玉殒,怪叫人可惜的。”

很静, 船身前行中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估摸着这时候,已经快到江心的地方。

孟元元当然知道,贺泰和处理掉她易如反掌,也知道他会这么做。就像之前处理二公子的外室,以及那些众多不顺他意的人。

“公子他亲眼看到我上船,不会相信我失足落水。”她看去那个死气沉沉的老人。

闻言,贺泰和发出难听的笑声,一张脸更是显得难看:“人都死了,他相不相信也无所谓。他要是真对你情真意切的,就后面跟着你跳江啊。”

孟元元不语,这句话说的没错。她死了,就算贺勘怀疑又能怎么样?没有证据,所有的痕迹都会被抹除干净。

就像陆家的事,父亲的事那样。

“小丫头,”贺泰和耷拉下眼皮,麻木的动了下身子,“别以为他会对你长久,男人最爱的永远是权势。真是可怜,总有些人看不明白。”

“不会,”孟元元反驳,“公子说过会好好待我。”

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贺泰和摇了两下头,“成,瞧你一个乡下女子,也不懂这世家里的道道儿,我便明白告诉你,他的婚事自己做不得主,你也成不了他的妻子。他的妻子,现在在京城。”

话一出,孟元元便晓得,贺勘入京春闱是其一,其二便是会去定下一门亲事,对方是一个世家贵女。

融氏当初跟古夫人说的,却也是真的。

“得了,大过年的,我这也算让你死个明白了。”贺泰和好似发慈悲一般,叹了一声。

他从一旁捞起自己的拐杖,枯树皮一样的手抓起来,朝着一旁的窗扇重重捅过去。

“啪”,窗扇被捅开,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驱散了些许阴冷,同时冲进来的还有寒凉的江风。

贺泰和收回手杖,往面前地上一杵,嗒的一声,两只枯手上下叠摞搭在杖柄上:“少受些罪,自己跳下去罢。”

冷风在屋中乱窜,拂过孟元元额前的发丝,腰间扎着的轻绸坠带流苏跟着晃了晃。

“我不想死,老太爷放我一条生路。”孟元元当然不会跳,可是也知道要是自己往外跑,会正好撞上外面等候的人,一样是死路一条。

是以,她站在原处,盯着那个死人一样的贺泰和。

“不成。”贺泰和嘟哝一声,看起来有些懒得再说话。

孟元元双手攥紧,低下头去叹了一声:“我走,离开洛州,离开公子……我不争了。”

低垂着脸,视线中是开始变形的木板,她用指甲再次用力掐着手心。

贺泰和看着,可再熟悉不过这一幕了,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说什么情深义重的,到底来都是骗人的鬼话,一句生死就会让人原形毕露。不过就是惦记着贺家荣华的乡野村妇,仗着几分美貌罢了。

“老太爷,”孟元元往前两步,声音轻轻发低,“我真的会走,现在就走。”

“哦?”贺泰和惺忪着眼皮,吧嗒下嘴角,“不去跟你的大公子了?他可一直为你在挣呢。”

孟元元忙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公子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可我不想死,我还要找我爹。”

贺泰和瞧了两眼还算平静的少女,啧啧两声:“我觉得你死了更干净,省得麻烦。”

“老太爷想让我死,不会跟我说这么许多。”孟元元直视对方,却也多少明白对方的心思。

正如蓝夫人所说,贺家现在没有合适的可以栽培的年轻人,几乎个个都扶不起来,要不然不会将贺勘寻回来,还是利用权势。所以真想弄死她,贺泰和显然还要顾忌贺勘那边。

那个长孙身上可是有功名的,已经是举人,近两代来贺家最出色的子孙了。更不说接下来的春闱,人或许就能金殿高中。

她是不信,贺家会轻易放弃贺勘,他们只是在用手段打磨他,一步步逼他成为他们想要的样子。

贺泰和死水一样的眼睛睁开一些,耷拉着脸皮:“好大的胆子。”

“没有胆子,现在我已经成了江里的冤魂了。”孟元元看眼窗外江水,此时已到江心,四下无船,“我只是求一条生路。”

“这么简单?”贺泰和一生权利算计,当然不会把眼前少女放在眼中。

只是真弄死她,贺勘那边的确得好好交代。不像家里那个庶出的二公子,可有可无,贺勘不一样。

首先,贺勘有着嫡长孙的头衔,尽管陆家已经覆灭,但算起来是正宗的世家血统;再者,他聪敏好学,一身学识,可堪大用;最后,京城本家看重,有意栽培。

几桩算下来,这个长孙不可能轻易放弃,放眼族里,将来担起贺家的,没有一个。

如果能好好处理了孟氏,让贺勘心甘情愿放弃倒是最好的办法。左右,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而耽搁大事儿。

“老太爷已经明白告知,我又怎会心中没数?”孟元元道,“我会亲自同公子说,不会牵扯上别的。”

良久,贺泰和动了动嘴皮子:“也不怕你生出什么乱子,记住,秦淑慧可捏在贺家手里。”

“知道。”孟元元点头。

强权的威逼下,就像蓝夫人所说,先避开一步再做打算。真的冲撞上去,必定头破血流,甚至死无全尸。

大船安然停于南岸,孟元元从船上下去。

渡头上,与先一步过江的郜瓶儿汇合,一同前往郜家。同时,让人给贺勘捎回去一封信,说是会在郜家住几天。

接下来的几天,孟元元留在郜家。

过年这些日子,除了亲戚朋友间的走动拜年,剩下的就是空闲时间。

孟元元会帮郜夫人准备些衣物被褥之类,因为一出正月,郜家的船便会出航去南洋。这一走就得四五个月,下次回来,便是郜英彦迎娶古妱娘的时候。

新的一年开始了,每个人也都有了新的打算与准备。

隔一天,江北那边会送信过来,是贺勘给孟元元的。信中会提及他如何读书,备考春闱,当然不会忘记问她何时回去?

这一日的信中多写了一些,说是贺家要办一场赏梅诗会,届时洛州府里的才子们会齐聚贺家,一展文采。此是贺家多年的习惯,一来巩固与别的世家之间联系,二来也可挑选些有用的人。

当年,诸先生就是凭此,才进的贺家。

日期定在正月十三,贺家老宅的梅园中。

“怎么了?”郜夫人端着茶盏,看去桌对面的孟元元,“又问你为何不回去?”

孟元元勾勾嘴角,将信折起:“已经初十了,江上远跑的船也该有了罢?”

“有是有的,大都是办事儿的船,商船会等出了上元节,”郜夫人喝口茶,嘴里品着茶香,“毕竟过了上元节,才算是真正过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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