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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娇靥/妻色氤氲(116)+番外

“你说到做到?”秦尤浑浊的双眼看去对面的崖边,语气阴冷。

贺勘没什么心情对这个混蛋劝说,只道:“你自己选,该说的我已说了。”

眼看着天色开始发暗,他的耐心一点点消逝。

说完,不再等秦尤的回复,转身便走,宽大的斗篷随之摆开。

一看贺勘离开,这边的秦尤先是慌了神,连忙从石缝中挤出来:“二郎,你回来!”

这一声叫得,回声在山间回荡着。却并没有换来贺勘的转身,只见他一步步走远。

不仅是秦尤没想到,就连一直站着大气不敢出的周尚也是一愣,眼看贺勘从自己面前经过,一把将人拉住。

“贺兄,你这是何意?不管他了?”

贺勘皱着眉,看着山间碗沿的小路:“这里交给你,我得赶回红河县。”

周尚一脸不解:“县里有什么事?”

“我只想回去看看。”贺勘抽出自己的手,继续往前走,“秦尤他怕死,只要你抓住这点儿游说,定能抓到他。”

此时此刻的脑中,全是早上孟元元和穆课安在井边的画面。她说带上她的箱子,她是不是也会跟着走?

“那你不管了?”周尚左右为难,一面想抓到秦尤,一方面又想拦住贺勘。

他现在很是不明白,贺勘一直想找到秦尤,这厢找到了,人却不管了?

可也没办法,毕竟还是秦尤这边重要。眼看着贺勘头也不回的走远,可并不像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行事认真,时刻清醒的同窗。

从林场里出来,天已经下黑。

贺勘知道,即使自己不在,周尚也能拿住秦尤。因为崖边的简单几句话,他就能断定秦尤不想死,而且是熬不住了。

自始至终,这个无能的大哥,又能指望他有什么骨气呢?

利落的翻身上马,贺勘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扬起四蹄飞奔而出。

后面的仆从也赶紧上马,不明白贺勘这是急着回去做什么。

路上近一个时辰,终于回到秦家。

远远看着门口的两盏灯笼,贺勘快速从马上跳下来,直奔家门口而去。

他进了院门,兴安和一个仆从正在井边打水,准备晚上的饭食。

西厢是黑的,没有点灯,同样,西耳房也没有点灯。

“穆都吏人呢?”贺勘脚步顿下,扫了眼井边的两人。

兴安赶紧过来,半弯着腰身:“回公子,穆都吏今晚要回权州,去了渡头。”

“渡头?”贺勘看去西厢,又问了声,“少夫人在哪儿?”

“少夫人去送穆都吏了。”兴安回道。

话音还未落,贺勘已经快步走开,一把推开了西厢的门。里面还是原先的摆置,整洁的床铺,收在铜勾里挂起的幔帐,半旧的桌椅。

他往墙角看了眼,呼吸一滞。

箱子,孟元元的那只箱子不见了。

下一瞬,贺勘从西厢退出来:“去渡头,把少夫人找回来。”

几个字,几乎是磨着后牙说出的。

要查到穆课安租了谁的船很容易,统共就这么点儿地方,甚至是走了多久。当然也知道了,孟元元一同在船上。

兴安麻利的找了船,几人跟着贺勘上了船,沿着穆课安走的水路追着。

因为天气的阴沉,天幕上看不到明月,整条河水看着黑黢黢的。

一条篷船在河面上稳稳前行。船工站在船尾,手里摇着船橹。

船舱中,一张方桌,上头摆了一盏灯。

“什么,”穆课安俊脸闪过疑惑,“你让我带一个人回权州?”

孟元元往船尾看了眼,船工并没有注意到他俩这边,随即压低声音:“嗯,表哥帮帮她罢。”

穆课安皱眉,打量着孟元元:“这人是谁?你为何要帮她?”

这事儿前面都没说,偏他要走了,她才开口,不由他不多想。

“表哥别问了,左右她若被抓回去,必然是一死。”孟元元小叹一声。

“贺勘知道这事儿?”穆课安又问。

孟元元摇头:“公子不知。抓她的人,好像已经到了红河县。”

穆课安知道自己这个表妹有主意,可是又实在担心被人利用,毕竟她心很软:“我需去看看,再做决定。”

“行。”孟元元点头,软唇抿了抿,“就在下个渡头。”

穆课安无奈:“难怪你这丫头会提出来送我,果然不安好心。”

他也是要赶着回去交差,这才决定今日启程。知道孟元元留下来是因为抵债契书,觉得是应该解决掉,那些放债的人着实不好交道,他自然明白。

听他这样说,孟元元也便知道是人答应这件事了。穆课安,自来就是个好说话的人。

正说着,船身轻轻晃着,接着靠上了岸边的渡头。

两人从船上下来,这边是红河县的西头,靠河的地方零落着几户人家。

孟元元让穆课安等在渡头,自己沿着栈道往前走,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穆课安等在原处,双手背在身后,随意往河上瞅了眼,发现一艘船正也沿着河道往这边来,船速看起来还不慢。只当是普通的船,他也没在意。

过了一会儿,孟元元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人。

“表哥,上船罢。”几步外,孟元元道了声。

穆课安应声,随后身子一侧,将过来的两人先让着上了船,他后面才跟着跳了上去,动作利索。

船工重新摇橹,篷船慢悠悠重新回到了河心,继续往前。

三人回到船舱中,孟元元关紧了舱门。

“阿惜,这是我表哥,后面你跟着他走,就会到权州。”她往舱门的人看去,小声道。

这时,叫阿惜的人掀了斗篷的兜帽,露出一张娇柔的面庞:“谢谢娘子相救。”

宽大斗篷下遮掩的竟是个女子,还是个美丽的女子,只是人瘦得厉害,下颌尖的让人心疼,那副身板更是根本撑不起斗篷。

随之,阿惜又对着穆课安行礼,双手交叠身形欠下:“公子大恩,阿惜无以为报。”

她如此行礼,正好露出两截极细的手腕,腕上留着一道印痕,像是被什么伤过。

穆课安看看面前的阿惜,最后视线落回孟元元脸上:“元元?”

“表哥只需将她带到权州就好,别的不用管了。”孟元元道了声,眼中带着恳切。

她是不知道阿惜的过往,但是见到人的时候,几乎是奄奄一息。便是跟着贺勘离开洛州的那日,她去船底的仓库取东西,在木箱的缝隙里发现的阿惜。

当时,阿惜浑身湿透,显然是从江水里爬上来的,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孟元元至今记得,阿惜惊恐的目光,以及拼命想往里躲的样子。只是人已经冻僵了,卡在那儿根本动弹不得。

“只是带到权州是罢?”穆课安开口,能有什么办法,人都给他领到船上来了,难道他还会再赶下去?

“嗯。”孟元元点头。

阿惜紧绷的脸抬起,知道这是穆课安答应了,道:“权州之后,阿惜绝不会再打搅公子。只求来世做牛做马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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