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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娇靥/妻色氤氲(100)+番外

她简单的想着避开就好了罢?便在书铺从大早到晚上,等着左宏阔离开红河县。

“元娘,够了。”贺勘道了声,不想再去听。

他想到了那时候,卓秀才的书铺有个美丽的外甥女儿,同窗们常有议论。说她以前不常去,那几日却天天在,有些人借口买纸笔,只是去看一看她。

原来,那时候她是在躲。

孟元元眼睛眨了眨,不受控制生出一层泪雾:“我想着,我娘的两周年只有几日,只要守完孝就可以离开红河县。我跟穆家表哥说好了,会去权州。”

终究,有些事情错了一点,后面就会全部乱套。

“书铺对面的粥铺除了炸果子,还有甜粥,”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颤了几颤,“那日舅母买了甜粥放在柜上,我喝完后觉得不舒服,她说让我休息一下,并帮着关了铺门。可她才走,左宏阔走了进来,他,他拽破了我的袖子……”

后面她拿了砚台打到他,跑去里间躲在一堆箱子后。左宏阔进来时,没发现她,看见敞开的后窗,又看见窗外掉落的鞋,以为她从后窗逃了出去,便就跳了出去追她。

她确定人离开后,才从箱子后爬出来,可是浑身无力,甚至连声音都喊不出。怕那混蛋回来,她只能往角落里缩。

也就是那个时候,贺勘进了书铺。

“我知道,”孟元元眼角滑落泪滴,鼻尖染着一抹红,“你是想帮我的……”

被人发现两人那般一起,不管有没有做什么,已经无所谓了。

贺勘碰上孟元元的脸,一点点帮她擦着眼角:“我知道了,不是你的错。”

是啊,她才十几岁,没人帮她,她能怎么办?不过是想保全自己而已。

孟元元用力想憋回眼泪,已经很久,她都不会哭的:“那些事,对不住公子了。”

她明白,那件事差点毁了贺勘的前程,也明白他娶她只是迫不得已。他不喜欢她,而她借着他逃离卓家。

她也害怕着那件事,怕左宏阔再来纠缠。想着,只要她嫁人了,就可以彻底摆脱……

“不要这样说,”贺勘声音带着微微的哑,,“你没有对不住任何人。”

“你,”孟元元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的,“真的不怪我?”

贺勘摇头,双臂过去将人搂住:“没有怪你,元娘什么也没有做错。”

他的手落上她的后背,感受到她因为哭泣而一抽一抽的身子。这就是这一刻,他真的感觉到了与她的靠近。

没有怪她,为什么要怪她?她是一个好好地姑娘家。

孟元元趴在他的肩头,泪渍沾染了他的衣衫。痛苦与挣扎过后,说出这些隐藏的伤痕,心头竟是轻快了好多。

他一句她没有错,积压在心中的委屈尽数迸发,眼泪竟是比方才还要凶。

所以,他相信她吗?信她不是个心机恶毒的人,信她不是用手段故意勾上他……

她哭个不停,贺勘一遍遍的给她顺着背,蹲着奇怪的姿势抱着她。他已不想去追问更多,只知道她好的让人心疼。

同时眸中冷光一闪,那些算计她的人有多恶毒?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若不是她聪慧,怎么能躲过那一劫?

“我,”孟元元想从贺勘肩上起来,开口就是浓浓的鼻音,“你肩膀脏了,嗝……”

她抬手去给他擦,不想打出了个哭嗝。

贺勘稍稍松开手,看着少女哭红的眼,柔声道:“元娘说完了,那轮到我来说好不好?”

他问她,掏出自己的帕子给她擦拭脸颊。

孟元元眼前泪雾渐消,看清了男人的脸。他的面色轻和,额头上还挂着那抹黑灰,明明那样持重的郎君,看着竟有几分滑稽。

她对他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选择跟他吐露一切的时候,她就会等着下面的道路。

平坦也好,坎坷也罢,都会走下去。而自此,木氏也别想再用这件事来要挟她。

她不怕了。

贺勘撩袍坐下,正靠着孟元元的身边,靠得近,两人的衣袂相碰在一起。

“其实,第一眼见到元娘的时候,”他看去渐弱的火堆,想起与她的初见,“书铺里光线暗,可就是觉得你笑起来好看。”

少年郎的懵懂,总也会被吸引的,确实的记得那时候有过片刻失神,对她。很奇怪,明明第一次见。

孟元元眨了下眼,眼睫上粘黏着湿润,脸上露出惊讶。

贺勘对她笑了笑,再次点头肯定:“所以接受你的雨伞时,或许是想着会再次见到你。”

那日,兴安其实正撑着伞等在不远处。他并不是一定需要她的伞。

因为前面的发生着实美好,才让那次荒唐显得狰狞可怖。可笑的认为自己只看她美丽的外貌,忽略内在的丑陋。对她,对自己都觉得失望。

想想,这有多可笑?

听着他的话,孟元元小小叹了一声,重新低下头去。

贺勘满是伤痕的手伸过去,抓上她落在膝上的手:“元娘,你也别怪我好吗?”

他不知道她的处境,离开秦家时她说不跟着,他竟也不多想。想着她留下来照顾养父母也好,过后回到贺家,他甚至渐渐淡忘自己还有个妻子。

最该请求原谅的,不是他吗?

外面漆黑一片,雪彻底停下,隐隐的天际上闪出一两颗星辰。

“公子莫要如此说。”孟元元摇头,手上是他传递过来的温暖。

“元娘,”贺勘唤了声,侧着脸过去看她,“不要叫我公子,你我是夫妻,该唤相公。”

孟元元脸上一闪而过的讶异,纷杂的心中似乎意识到什么。

见她不说话,贺勘便将话说去别处:“你想去拜祭岳母,等天好了再说,我同你一道。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帮你解决。”

去芋头山,孟元元并不是想拜祭,只是当初面对贺勘的相问,她无法说出那些,只能跑开。无处可去,想到的只有母亲。

“回家罢?”贺勘试探的问,“走不动我就背你,我还没用晚膳。”

孟元元摇头,缓了一缓,吐出一口气:“我自己能走。”

说出这一切,并没有内心想的那样狂风骤雨,相反只是大哭一场之后的平静。站在她身旁的是贺勘,这个之前相对无言的夫婿。

他说这一切不是她的错,他风雪中追着找到她,他还说一起回家。

贺勘熄了小屋中的火,以防复燃,还往炭灰上撒了一层雪。做了这些,才带着孟元元一起离开了果园。

相比于来时的沉重无语,走出来的两人,各自都有了轻松。

贺勘走在前面,左手挡着斜出的桃枝,右手牵着孟元元的手,与她的手指相扣。

黑夜里,他说着回家去吃百味韵羹。

孟元元跟着,脚下踩着雪,轻微的咯吱声:“公子要忌口,百味韵羹里面有蟹和贝。”

贺勘脚步停下,回身来面对她:“如此,不是只能看着你吃?”

他笑出声,手里过去摸了摸孟元元的发顶,若有如无的叹了口气。还是不对他改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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