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她试着摸上落在自己后腰的上的手,碰触上他冰凉的指尖。
这样冷的天,伤口恶化了很容易成冻疮的。
怕她继续乱动,韶慕便微微活动,把手轻着放去她手边。
昭昭勾着他的手指,带着她的手到两人之间。地方很狭小,她只能微侧着身子,另只手也过来,捧上被她咬的那处地方。
当少女淡淡的温度传上手心的时候,韶慕的内心也包容上一层温暖,如此舒适的。她在帮他暖手,怕他的手冻伤。
他试着背上那根断梁往下压了压,赶紧挺直脊背,撑住这一处小地方。
“回去一定得涂药,”昭昭道,声音中有些自责,“你会医理,但是为什么自己身上总会不注意呢?”
她说着,轻轻的气息落上他的指尖,带着些些的微润。
韶慕胸口一滞,还撑着她后颈的手不禁收紧,贴合着整个扣住那截柔细,指肚下有她跳动的脉搏,鲜活而温热。
昭昭被捏的不适,下意识仰脸看他:“大人……”
下一瞬,她微启的双唇上落下两片温热,下意识的,她僵住,后颈上的掌控力似乎更加大一些。她惊得瞪大眼睛,忘了呼吸,更忘了自己本要说的话。
隐隐的,下唇上被若有若无的吮了下,带着微疼,有些烫意。
“哗啦啦”,又是一阵尘土,那条断梁往下压了些,原来的栖身的小地方更加逼仄。
“咳咳。”昭昭慌忙别开脸,也就离开了那人的薄唇。
鼻间又是呛人的味道,她现在心跳得厉害,抿紧唇的时候,分明感觉到自己唇珠上残留下的濡湿。
她刚才竟和韶慕吻上了!这个认知差点儿将她的魂儿吓掉,也就松开了原本捧着的他那只手。
“不太好,”韶慕道,边撑起那只有伤的手去托上头顶的断梁,“看来这道梁是已经腐朽。”
此时的昭昭一动不敢动,小小的缩成一团,被藏在韶慕的身下。懵懵懂懂的反应上来,刚才这个不是什么吻,而是房梁压着韶慕的背,他弯了腰下来,巧合而已。
“那我喊罢。”她尝试着清了清嗓子。
“等等,”韶慕制止,然后道,“你听。”
昭昭安静下来,果然听见风雪中送来了梆子声,这证明夜里守职的衙差很快混巡视整个衙门,届时就会发现这边倒塌的后罩房。
他俩所料不锁,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人慌忙的呼唤。
“韶通判,韶通判……”
“我在里面,靠里墙中间的地方,有一道断梁。”韶慕回应着,并把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告知对方。
守职压差哪敢怠慢,匆匆跑开去寻找人来帮忙,人命关天,更何况里面是韶慕。
很快,便又一群人过来,在风雪中开始清理塌房。因为这两日时常有塌房的情况,所以清理起来很有经验,稳妥着来,最重要是不伤到压在下面的人。
里面,昭昭很是紧张,谁想她去费家拿了赏钱、吃了酒席,这来给韶慕送吃着,就被埋了。
“不用担心,他们有经验。”韶慕安慰着,手亦轻拍她的后颈,像是在给她安心。
一番忙碌救助后,压在两人上方的屋顶终于被掀开,窝在狭小角落里的两人总算松了口气。
韶慕挡开那些碎瓦砾,弯腰抱起缩在地上的昭昭,一手揽背,一手托着腿弯,踩着一地的杂乱走出来。
大雪飘摇,漫天雪白。
一片片的冰凉落在昭昭脸上,她想说自己下来走,可韶慕已经把她抱到了一处檐下。
她下地站稳,两人相对而站,俱是灰头土脸,各有各的狼狈。
那名守职衙差跑过来问两人要不要找郎中来,一想他们的通判大人就出自杏林世家,这句话果真是白问了,便就打哈哈说笑。
离开了那片杂乱地方,昭昭松散着自己肩膀,然后低头去看韶慕的手:“这样狼狈着回去,咱们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韶慕问。
昭昭又往自己腰间摸去,笑:“我怕钟伯知道了,会吓到。”
“那就不说了,一回去咱们就回屋里,神不知鬼不觉。”韶慕跟着笑,然后看见昭昭的脸笑容渐失,开始左右的腰间摸找,一脸焦急,“找这个?”
他手往前一声,一枚荷包自掌心中坠出,抽绳勾在手指上。
昭昭眼睛一亮,连忙双手接过去:“太好了,我还以为丢了。怎么去你手里了?”
正是她从费家那里得来的赏钱。
“当时就掉在你脚边,便帮你捡了。”韶慕道。
昭昭晃晃手里的荷包,里面的钱币刷拉拉作响:“大难不死,大人想要什么,我请。”
韶慕看着她,唇边微微笑意:“什么都行?”
“当然。”昭昭一口应下,好奇问,“是什么?”
这时的韶慕笑出声,爽朗的穿透了雪夜,连那边收拾塌房的衙差也往这边看来。他们不解,这是韶通判在下面压了太久,得救后的欢畅?
其实并不是,是韶慕发现,他越来越喜欢面前的她。
不知不觉的就会被她牵引情绪,为她的事情为难纠结。他后悔了,不该给她个表妹的身份,因为他不喜欢别人对她有心思。
“你,”他没有回她的问题,而是再一次问她,“真的不走,是吗?”
昭昭点头,十分确认:“不走。”
“嗯。”韶慕颔首,手过去帮她理着耳边的碎发。
既然不走,他就好好待她。当初那纸和离书又如何?他如今发现是真的喜欢她,为什么不能去挽回?表妹本就是假的,再者,也没人规定不能喜欢表妹。
昭昭脸边微扬,很多时候她都觉得他的手发凉:“不用动了,左右一会儿又被风吹乱了。”
韶慕往她走近,双手捧上她的脸,带着微仰起与自己相视。
不由,昭昭想起了方才压在废墟下,那莫名其妙的轻吻,下意识看去他的嘴唇。不可否认,他长得是真好看,看着有时候会让人失神:“怎,怎么了?”
韶慕脸色柔和,指肚轻刮过她的脸颊:“昭昭,我会一直照顾你,也会帮你找回记忆。”
一直,一直到永远,不让她离开。
昭昭听着这些话,心里生出感动,可是又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不对劲儿。至于如何的不对劲儿,她自己也说不清。
而且,他这样捧着她的脸,是不是太过亲昵了?就算是表兄妹,也该注意的。
。
回到韶府的时候,已经接近子时。
韶慕将自己收拾干净,随后去了韶显博的房间。屋里烛火未熄,显然是在等着他。
“父亲,”韶慕站在桌前,身姿笔直,“我想让昭昭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