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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跪安吧(30)

韶慕正微探身子,靠着她的脸庞略近,也就听了清楚。

她皱皱眉:“大胆,掌嘴……”

这分明是以前安宜公主才会说的话,韶慕真起身坐端正,薄唇抿平。这张精致的脸蛋儿,他再熟悉不过,鼻尖嗅到丝丝香气,是她身上沾染的香料味道。

若是药浴有效的话,那就会找到根源。可能她就会恢复记忆,包括记起她的公主身份。

事情清楚了,便可寻机与皇上提及。若那下毒人在宫里,自是不可能任其活着,必当揪出。

只是,若真是中毒,配置解药的话……

他帮她搭了条被子。

昭昭睡醒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日头高挂。

她从榻上跳下来,发现自己是在正房,并不清明的脑袋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韶慕给她下针,她居然在他房里睡着了。

原本搭在身上的被子掉落下去,一半堪堪刮在榻沿儿上。

仔细瞅瞅房内,韶慕已经不在,像是去了州衙上值。

昭昭还要去香脂铺,急忙慌的打开门,外面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眼睛下意识一眯。

然后,视线适应过来,她看到了院中的冯越,他脸上带着震惊。

“呃,”昭昭扯扯嘴角干笑一声,“不是你想的那样。”

冯越回神,别开视线,大步迈开就走。

昭昭一愣,下意识就去追冯越:“你等等。”

冯越脚步稍顿,抱臂站在墙下。也就是震惊了一瞬而已,细说起来这俩本不就是夫妻吗?一间房完全没有不妥。

“我下针,不小心睡过去了,你可别瞎想。”昭昭气喘吁吁,解释着。

“说完了?那我去忙了,公……”突然到了嘴边的称呼,冯越及时止住,差一点儿就脱口而出。

他的举动被昭昭看到,往前凑了凑:“公什么?”

冯越嘴巴动了几动,粗声粗气:“公务要紧,我要赶紧去。”

眼看如此,昭昭也没再过多描摹,左右她说的是实话,她和韶大人光明正大。

这时,一名衙差快步的跑进府来,还未站稳,就冲着墙边的两人大喊:“韶大人,他,他出……”

昭昭眼见人这样着急,立即迎上去:“大人出什么事了?”

第22章

那衙差大概跑得太急,气还没缓上来:“他,他要要,要去……”

“到底什么?”昭昭比他还急。

冯越两步上来,啪得一个大手掌呼过去,落在衙差的后背:“想利索了再说。”

衙差被拍了个趔趄,咳了两声总算缓上来:“去,去河下县办、办差,大人要去两日,让我来拿、拿件换洗衣裳。”

好容易从他嘴里听出完整的信息,昭昭听得也跟着憋气。

钟伯过来听到了,便对人招招手,说跟他去取。

等衙差走开后,昭昭才舒了口气,刚才被衙差一顿咋呼,还以为韶慕出了什么事:“通判还要负责下管县里的事务吗?”

应该都是当地知县处理事务,后面交到州衙里来,韶慕再进行处理和批复。

冯越是知道这件事的,等衙差的空档便道:“因为当地知县管不了,只能大人过去。有人买了片地,擅自修改了灌溉水道,全部通进自己的田地。”

“这似乎不行,若是官家修的水道,不但各级衙门中有记录,就连朝中工部也会记载。”昭昭道,她不种田,但这些是知道的。

修水道利农田,可费不少功夫,真有人敢擅自改水道?

冯越冷笑一声:“这人京中有靠山。那水道一改,后面的农田无法得到灌溉,农人们前去说理,据说都出了人命。”

“那这人真是胆大包天,仗势欺人。”昭昭道,难怪要韶慕亲自过去,应该是闹得不轻。

话音刚落,就见冯越看着她,面色有些奇怪。

“怎么了?”昭昭下意识以为自己脸脏,抬手搓了下。

冯越抬步走开,留下一旁宽大的背影:“仗势欺人,不就是有权人惯会做的吗?”

昭昭站在原地,眼看冯越走出大门,心中琢磨着,总觉得这“有权人”三个字,是说给她听的。

去河下县公办,韶慕很快就动身出发,说可能会去两三天。

钟伯大概是受了韶慕的指示,早晚都会给昭昭熬一碗又黑又涩的汤药。

如此,很快便到了第三日。

傍晚的时候,昭昭告别尤妈,从香脂铺离开。

今日是与吴家订好的泡药浴逼毒的日子。她一个人走在街上,风吹过,拂着她鬓边的发丝。

一点冰凉被吹到脸上,抬头看,竟是下雪了。

昭昭停下站住,抬起手掌接着细细的雪片,想起上一次下雪是去另州的路上,她回去茶肆给韶慕寻包袱。

那时候的她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昭昭。”

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声音好听,染带着一丝清淡。

她当即回身,嘴角勾出轻柔的笑:“大人,你回来了?”

昭昭没想到能在半道儿碰上韶慕,按理他该在河下县处理水道的事务。

韶慕踱步而来,如他往常一般稳当,身上是板正的绯色官服。平日身上都是素淡朴质,这样的官袍映衬下,平添多了些威严感。

“事情处理完了?”昭昭问,小跑去他面前。

“暂时稳住了,”韶慕看看她,默了一瞬,“真的要去?”

昭昭知他问的是逼毒一事,莞尔一笑:“去。”

 “那走罢。”韶慕单手往后一背,朝吴家走去。

两人进了吴家,吴高义早让人准备好,行事也不拖沓,与昭昭说清一些事宜,便让一名婆子带着她进去专门的客房。

昭昭走到房门前,面前的门扇被婆子推开,立时扑面而来的药草味道,浓重而刺鼻。她往屋中看了眼,正是黄昏时候,里面光线弱,隐约见着正中摆了只大大的浴桶。

她抬脚迈进门槛。

“昭昭。”站在院中的韶慕唤了声。

昭昭回头,正见着他往前了两步,而后停在那儿,那些下坠的雪絮,萦绕在他周身。总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韶慕同样在看她,眸色深沉:“若有什么不适赶紧说。”

“我很好。”昭昭弯了眼角,给他一个安心的笑。

韶慕还想说什么,突然冯越焦急的跑进来,覆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眼可见的,他俊眉拧成一蹙。

“大人快去忙罢,这边有吴先生的。”昭昭道声,然后转身进了客房。

在关门的时候,她回头看眼,韶慕正带着冯越匆匆离去。看起来,河下县水道的案子很棘手罢。

这厢,屋里点上灯,那只偌大的浴桶也就看了清楚。

里面泡了些药材,婆子说这是从昨日便开始熬制的药浴,并说泡到何时再往里添加别的药材。

这些昭昭是知道的,她是女子,吴高义不好直接来房中帮她,只在隔壁坐着,有什么事儿让婆子传达,包括什么时辰添什么药材。

屋中氤氲开水汽,弥漫着重重的药味儿,过了一会儿子功夫,人才适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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