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皱了下鼻子,抬手挡在他的唇边:“别说好听的,你且对我说,你对父皇说了什么,他如此快的改变了态度?”
韶慕笑,指尖去戳她的鼻尖,眼中难掩宠爱:“你想啊,一国之君什么做不到?不过是他不想去做。”
“什么意思?”昭昭似懂非懂,这话是说的没错,可是父皇不想,根本没有办法逼着他去做。
“这个啊,”韶慕揽着她,带着往幽径上走,“那就想个办法,让他做。”
“你大胆,”昭昭瞪着眼睛,“你说实话,是不是算计我父皇?”
好像说起来,这事儿他还真能做出来。那要是父皇时候琢磨上来,会不会……
韶慕声音轻柔,清淡中又有种让人安心的沉稳:“不算算计,应该说,那也是他必定要做的一件事。”
关于昭昭母亲的真正死因,或许帝王的心肠冷硬,但是他不会允许有人挑战他的权力。
“没听懂。”昭昭摇头,想起父皇戳着她的脑袋,说她迷糊。
其实不是她迷糊,而是因为有可以依赖的人,她自然而然产生的放松与信任。是问,现在她若是和归沽在一起,能迷糊吗?
“你不用懂,只需知道往后你已经没有障碍,”韶慕身形一弯,手里折了一枝迎春,“你以前所有的一切都会回来。”
他把手里的花,送去她的面前。
昭昭接过来,指尖转着:“可是真的回去了,你呢?”
事情似乎没有彻底的完美,总有多少的遗憾。她是恢复了一切,那他的前程和仕途怎么办?
在抿州一起的生活,她清楚的看到他是一个多认真的人,为百姓做实事,出身世家,却严以律己,生活简单朴质。
“自然是陪着你。”韶慕看去前方,除了为官,他又不是不能做别的。
昭昭低下头,视线里是自己繁琐华丽的裙子。他这样的才华,只留在公主府是可惜了。
她脑袋一歪,靠在他的手臂上:“韶家好安静。”
一路走来,也没见这几个人,各处的院子倒不少,可是里面全是黑漆漆的,并没有人住。
韶慕更加揽紧她:“因为只有父亲,所以少了些热闹。要是母亲还在,家里应当不少人。”
他不再将阴暗的过去掩藏心里,完全的诉说出来。
“韶慕,”昭昭双手环上他的瘦腰,懒懒的靠在他身前,“说起来,是我们李家当年对不住韶家。”
只顾争权夺势,忽略了受苦的栾安百姓,更让偌大的韶氏一族,人丁凋零。
韶慕顺势紧抱着她,低头吻上她的发顶:“所以,你们李家赔给了韶家一个公主做媳妇儿。”
“哪有这样算的?”她仰起脸,这样总能看到他柔和的下颌线。
“左右是我赚了。”韶慕俯下脸,鼻尖碰上她的,与她如此近的对着眼儿。
昭昭不甘示弱,翘着脚尖去回应他:“总觉得你在驸马的行列里,很是格格不入。”
“嗯,要我怎么做,公主殿下便明示,”韶慕趁机啄着她的唇瓣,吮了那颗柔软的唇珠,“穿得像花蝴蝶,把脸养得白白的,我去融入他们,跟他们学怎么讨好公主,得到公主欢心。”
闻言,昭昭噗嗤笑出声,跳起来勾上了他的脖子:“你说他们像花蝴蝶?你还要融入他们?”
只想想那一幕就觉得好笑,他这样的人物混在驸马堆里,穿得光鲜亮丽。
“对啊,”韶慕煞有介事点头,又去吻她的眼角,“余生便以讨公主欢心为己任。”
昭昭眼角发痒,身子不由往后一仰:“不用这样做,我失忆这段日子,其实明白了很多,是以前宫里完全看不到的。”
眼看她脸上认真,韶慕也不再闹她:“有什么?”
“比如百姓为了过活,而每日的忙碌生计,有亲人的生离死别,”昭昭说着,脸上恬静,“还有平常夫妻的相处。”
就像吴暨和他的妻子,淡淡的相濡以沫,他不离她不弃。这些在皇宫里根本没有,后宫的嫔妃们整日你争我夺,恨不能将对方碎尸万段。
父皇说他的心肠越来越硬,宫里的人哪个又不是呢?
“你说得对。”韶慕眼中带着赞赏,他的妻子不仅娇美可爱,更是聪明通透。
昭昭得到肯定,笑得眯起眼睛,软软的声音道:“韶慕,我的脖子有点酸,穿了一年的请便衣裳,如今戴着这一头金饰,久了压得头晕。”
她脑袋一歪,带着不满的鼻音,明晃晃的就是在对他撒娇。
“我抱你罢。”韶慕对此没有招架之力,甚至心中极为喜欢她这样的说话。
有可爱罢,也有对他的依赖,总之就是受用。
昭昭当即身子一侧,摆好了让他抱起的姿势,脑袋一侧靠在他胸前。既然是她的驸马,享受他的宠爱是理所当然。
见此,韶慕笑出声,心里的喜爱毫不掩饰。
他弯腰打横抱起她,就见她轻盈的依偎在自己身前,乖巧的样子让人想要一口吃了她。偏她还无所觉,故意仰着脸看他,笑得甜美。
喉间不禁滚了滚,便抬步往前走:“公主殿下,想让臣带着去哪儿?”
“往前。”昭昭从他勃颈上松开一只手,随便指去黑漆漆的前方。
果然,韶慕真的按照她指的,抱着她朝着走。
昭昭懒懒靠着他,韶家里的人实在少,走出了好一段也没见到人:“要是我自己住这样大的宅子,一定会觉得孤单。”
也不知是不是小时候自己独自留在别院的缘故,她后来就喜欢热闹。
“父亲应当也会觉得孤单罢,”韶慕应了声,“我去了京城后,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后来去抿州,他把钟伯也给我安排了去。”
昭昭仰脸:“父亲愿意去京城吗?”
她问着,但是也明白不太可能,韶显博是韶家家主,栾安是韶家的根基,城里也有不少韶氏族人。
“他会留在栾安,”韶慕道,随后低头看着怀里又乖又美的脸,“不过有个办法,他不会孤独。”
“什么?”昭昭忙问。
韶慕笑,双臂一颠,便让身前的她更加抱紧他:“让他带孙儿。”
昭昭眨了两眼,反应上来垂下眼帘,脸上闪过羞赧。
“下雨了。”韶慕道,脚下加快了些速度。
昭昭伸手去接,只是微微的雨丝,只是黑夜里并看不到天上云彩,无法判断一会儿雨是否能下大。
“那我回去罢。”她拍下他的手臂,示意放她下来。
韶慕没有听她的,下颌微扬示意前方:“别动,很快到了。”
“什么?”昭昭看过去,见着前方的一间院子,垂花门两侧悬着灯笼。
瞬间也就猜到了,那是他的院子,是他从小到大居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