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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仙(763)+番外

来人不止一个祁天。围困紫云的妖兽在混乱中依旧能将毫无经验的外门弟子或是非聆龘塔弟子咬个人仰马翻。一旦大阵受到祁天的攻击,黑老必须收缩,以分散护主紫云的众多朝,而山门下的那些外来天仙,就无法再受到保护了。

这点紫云的众人都知道。

而除了祁天和卢苏,天人宫不少客卿也紧随着此人来此——紧随着即将成神的人。

这般混乱的态势之中,只有一个人一无所知,只一心一意看守着另一个人。那正是叶未双。他所在的斗室被凤燚封闭,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响。鸾鸟就在他的身边,歪着脑袋打盹,然而却时时被惊醒,有些茫然地看看叶未双再看看大门。

叶未双也有些心绪不宁。但眼前的一切都不如莫离来得重要。

而在门外,祁天终于忍不住了。他落下了一句:“既然你们不识趣,就别怪我不客气!”

整个紫云都感到了一阵地震般的震动。各朝的外门弟子都开始慌乱了起来,云霞峰的内门弟子此刻立刻现身,分区安顿师弟师妹。云开珞皱着眉有几分焦急地看了一眼上空漆黑的天,再看了一眼叶未双待着的房间那扇紧闭的门。

祁天只出了一次手。随后大约是天人宫的客卿和妖兽的攻势。紫云的守山大阵守了整整两天,终于后退了几分。

觉察到自己的安全即将失去保障的外来天仙开始惊恐地敲紫云的大门,抑或是向那攻打的天人跪地求饶,紫云不得已,放进了少部分外来天人,然后再度将大门紧闭。但紫云的长老知道,这紧闭的大门终究是不管用的。如果祁天想要闯入,这个大阵还是奈何不得他。因为祁天是对着一点打的,而黑老是对着四面八方守的。

祁天在第三日的凌晨,终于不再等待了。他本想看着紫云那守山大阵被大举攻破,却没想到那个老头居然这么禁扛,他不能再等了。祁天半立在空中,看着那固若金汤的大阵,伸手点出了一指。那一指竟然在空中化作了一只灵力巨指,笔直地刺入大针。护山阵所具象而成的钟罩,生生被捅入一个凹坑,灵力的摩擦发出了凄厉刺耳的声响,摩擦之间几乎迸发出了火星!

那巨指终于突破了钟罩,瞬间侵入了大阵之内,强横的灵力裹挟着飓风向紫云内部袭来,转眼之间便翻出了一道土皮翻卷的大道!祁天施施然落下地来,从那被突破的口子里一脚踏入。他的脚阻止了阵图的自行闭合,紧随在他身后的人,随即一同踏入了大阵。

堵不如疏,既然无法将其拦在外面,不如放进来,就地解决。黑老的意思大家都懂,祁天等人不过七八人,紫云朝主便有两位数,又有不少怪物似的内山门弟子,虽然单体实力比不上对方七八人,然而各色的怪物,总能起到个出其不意的效果。再者,放在外面,他们出去是找死,对方若不进来也就是干耗着,不如放进来。只是卢苏,却被堵在了外面,由聆龘塔的人去对付。卢苏是个很强的控兽师,聆龘塔不敢冒险让他进来。看他那能够控制着数百头走兽的模样,聆龘塔的人也怕自己的妖兽临阵倒戈。

令泽东见祁天破阵,也二话不说,驱使着他那巨大的火蜥窜出了大阵。尹丹舟临危受命,守在塔上,那头獓狠咆哮的一声,声势居然不比那火蜥弱。

尹丹舟看到令泽东离开的时候,心情略有些复杂。他师尊失去对付卢苏,那个卢家最强的弟子。而卢苏前不久被叶未双逼退,那个曾经是云霞峰的比不上他的弟子。

叶未双与令泽东实力的隐约的变相的等同,让他心里感到很是不快,但是他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他在想叶未双究竟在做什么。此刻大敌当前,所有的人都严阵以待,内山门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弟子都出现了,叶未双在干什么?

天色微熹。

日光一点点从云端后渗透出来。一直照射到紫云的山脉上。云霞峰不是第一个迎来日出的朝,但也几乎是与第一个同时。光线将凤燚的斗室照得通透。叶未双缓慢地抬起眼来看了莫离一眼,摸了摸他的眼睛。他能感到莫离的眼珠在滚动,也能感到脉搏跳动的幅度。叶未双抓着莫离的那只手,松松握着,将对方的大手蜷成一个拳头,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就在那时,叶未双感到,那个拳头动了。叶未双浑身如同遭到雷击般僵在了那里。莫离的食指微微张开来,极其缓慢的、极其轻微地,勾了勾叶未双的手指。几乎只是磨了磨他指腹的皮……

叶未双从呆滞之中猛地跳起来,伸手抹去了莫离双眼上掌峰师叔的灵力。莫离的双眼极其缓慢地张开,瞳孔不断收缩又扩散。接着,那眼珠渐渐地移动,目光投向了叶未双。

叶未双的嘴唇惨白,一言不发,不知道这是不是再一次的打击,他不敢发声,生怕自己被击倒。莫离干裂的嘴唇微微颤了颤,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叶未双却分明看到,他的嘴唇以极其微小的幅度聚拢再伸展,重复了两次——

未双。

第一百十九章 1/3

这是很漫长,很漫长的一片黑暗。长到莫离觉得,他再也走不出去。无边无际的空旷充塞了他的周身,一点点侵吞他的记忆和意识。他尝试过太多次,往各个方向奔跑,然而泥泞的黑暗却让他永远无法挣脱。他知道他必须离开,然而从踏出那一步开始,他就已经下了再也无法离开的决心。他不知道如今的自己算不算真正下了决定。如果他那样轻易地就摆脱了这地狱,是否证明他从前的决心不够大?而摆脱这片黑暗,又成了他疯了一般想要得到的。

在那长久的没有丝毫异物的纯粹的黑暗里,他渐渐的,终于放弃了寻找出口。他已经付出了他所能付出的所有。他觉得胸口的那支火把该燃尽了。是时候放弃了。他忘记了先前自己那样努力要追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那种必须要记住一样东西的感觉让他非常难受——非常难受。好像不得到、不记起,他就犯了罪大恶极的错,整颗心都焦躁不安。

莫离觉得他该放弃了。尽力不去想,不去回忆,他就不会那样焦躁。而他也渐渐发现自己习惯于这一片黑暗。如果和黑暗融为一体,是不是就不会再感到彷徨……

“莫离。”

两个字仿佛被无限制地放大,从最初的几乎听不见的响声,到渐渐地能够分辨。

这两个字让莫离再一片黑暗之中从无意识的听见到仔细的倾听。他觉得心中的焦躁又开始燃烧起来。他不知道这两个万分耳熟的音节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那个声音是让他焦躁的源头。他一次次想要忽略这个声音,想要忘记这个声音,却发现做不到。

做不到。

他在全身心地、全灵魂地渴求那个声音。

“莫离。”声音从微弱,到震耳欲聋。

莫离伸出手去,再度踉踉跄跄地迈起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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