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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病得不轻(95)+番外

不然,苏瑶也就不会死了。

并无解毒之法……苏尧挑挑眉毛,“你是说,之前只是压制此毒,而非根除?那这醉红尘之毒便是仍在我体内了?”

得到徐慎言肯定的答案,苏尧不禁心头发紧,急声道:“这些日子来我越发觉着昏睡的时日渐长,动不动便失去意识,恐怕正是醉红尘仍在发作,难道……”就这样同那些传奇故事里的人物一样,最终沉睡在美梦里永远不再醒来?

苏序说苏瑶服用的剂量极大,想必正是这个原因,才使她一夜之间便一命呜呼,给了她穿越而来的机会,这时候苏尧又有些懊恼,温水煮青蛙似的耗着,倒还不如一下子死了干净。

不不不,她才刚刚同叶霖互相表达了心意,未来还那么长,她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徐慎言听她说完,却是脸色一变,追问道:“娘娘是说这些日子来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且越来越频繁?”

苏尧点头。心中的担忧越发被放大,徐慎言这等不轻易喜怒行于色的人都如此讶异,叫她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苏尧咬咬嘴唇,忽而抬手拉住徐慎言的宽大衣袖,恳切道:“就算醉红尘仍在我的体内无法根除,表哥也是可以压制下来的,对么?”

徐慎言下意识地将手臂向后一缩,犹豫片刻道:“若是依娘娘方才所言,恐怕那药方并无作用,需得再做商榷了。”

“此事还需拜托表哥想办法了!”苏尧死死地拽着徐慎言的衣袖没有松手,一字一句道。徐慎言从前说,他见苏瑶的命格,活不过及笄。而她如今,尚未及笄。

苏瑶没能逃开她的命,那么她呢?顶着同一个名字的她们,是不是都无法逃脱开命运的安排。苏尧心里没有底细,脑子里又忽然想起言笑晏晏的叶霖来。她答应了那个人,绝对,绝对不会离开他,她不能先走……

这人若是知道她的身体如此,恐怕是会发疯的吧……“表哥能否答应阿尧一个不情之请?”

徐慎言点点头。

“我身中醉红尘之事,千万不能告诉陛下知道。”

话毕,苏尧四处望了望,锦鸢和锦袖带着一群宫人远远地跟在后边,应是听不见她们的交谈,叶霖信她,故而身侧只有一个影卫阿九,又是对她负责,想来并不会多嘴将此事告诉给叶霖,这才放下心来,岔开话题故作轻松地朝凤梧殿去了。

世人皆说,服了醉红尘的人最终会迷失在心相里,永远也走不出来,可没有人知道,那些迷失的人们究竟看见了什么。苏尧每一次梦见的东西都却是那么令她费解。

最近的一次梦里,她梦见自己站在高高的山上,同另一个人交谈,竟是交代后事一般,那另一个人的声音,思来想去只有徐慎言一个,才做得到那般儒雅冷静。这使她更加迷惑起来,若说从前都是苏瑶的记忆,那这又是什么,是她的未来?是醉红尘给她的福利么?

苏尧想起她问起未来时,叶霖回避的态度,他并不快乐,又是因为什么?如果前世她便是这样而来,叶霖理应知道,可他如今表现出来的样子,分明就是一无所知……前世她们可曾有过未来,她是解了毒么?

忽然之间陷入了不知道该不该问的囚徒困境里。

思考间两人已经到了凤梧殿,苏尧迈进殿门的时候,才想起另外一件一直放在心上的事情来,“表哥师从潋滟山,可曾修习过潋滟山的机关术?”

潋滟山上亭台楼阁众多,融汇百家,自然也有建筑机关的好手,单是潋滟山一路上的关卡,便是精妙绝伦了。

徐慎言点点头,不知道苏尧又要做什么,就见她径自进了内间取出一个不大不小、做工精美的紫檀木盒子来,“哐”地一声放在了案几上。

“喏,苏瑶留下的东西,不知道钥匙去了哪里,据说强行打开里面的东西便会自动销毁,我别无她法,只能求表哥帮忙了。”

徐慎言点点头,也没说话,低头认真地将那紫檀木盒子仔仔细细地摆弄过了一遍,这才开口道:“盒子确实有自毁装置,拆卸起来麻烦得很,风险又大,娘娘最好还是下功夫去找钥匙来。”

苏尧哀吟了一声,扶额狂躁道:“说是钥匙是一根钗簪,我亦是寻遍了也不曾找到。连见都不曾见过,可如何去找。”

钗簪?

徐慎言却是心中一动,忽然从怀中掏出一物来,放在案几上,解释道:“苏大小姐自尽那夜,慎言被召至相府,临走时确见一个大丫头模样的姑娘塞给慎言一根金钗,裹着张纸条,说是苏大小姐托付给慎言,叫慎言仔细收着,绝不许同外人说起。”

大丫头模样的人……是锦瑟?!

苏尧半信半疑地抓过金钗,轻轻一旋,钗头的凤饰便被拆下,正是一把精巧绝伦的小锁。

苏尧急着去试能否将那盒子打开,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紫檀木盒子“咔哒”一声应声而开。

巨大的喜悦冲淡了苏尧心中因为醉红尘导致当然阴郁,也冲淡了苏尧的好奇与敏锐。她没有去想,为什么锦瑟会将钥匙托付给徐慎言,也没有想,为什么徐慎言将这簪子时刻带在了身旁。

☆、第74章 小孩

打开了紫檀木盒子,苏尧只扫了一眼,便“啪”地一声合上了,朝徐慎言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来,道:“多谢表哥了!”

徐慎言只沉默着摇了摇头,状似无意地将那被苏尧暴力旋开的簪子重新组装好,不着痕迹地缩回了袖子里。苏尧没注意到,心里想着那盒子的事情,有点心不在焉。

两人正沉默着,就见锦袖急匆匆地迈进殿里,施了个礼便道:“淮阳大长公主在寻徐大公子呢,说是要回府去了。”

徐慎言闻言立刻起身告辞,苏尧也跟着站起来,一路将他送至了殿门口,临别还嘱托道:“阿尧的病疾还要拜托表哥了。”

徐慎言认真应下,也不多言,很快就消失在了曲曲折折的朱墙黛瓦间。苏尧靠着殿门目送着那青色衣袍在绿树间隐去,心情有点复杂。似乎每次见徐慎言,事情的发展方向都会忽然朝着并非预期的奇怪方向使去,这个沉默寡言又身负异禀的人,却叫她莫名地感到信任。

锦袖叠手立在苏尧身后,看皇后娘娘望着那一道书卷气满满的背影良久不曾回过神来,轻轻咳了一声,提醒道:“娘娘,门口儿风大,当心着了凉。”

苏尧这才点点头,回身朝里边走去。

纤细的白皙手指慢慢摩挲着紫檀木盒盖上精雕细刻的花纹,苏尧深吸了一口气,将那盒子掀开,从内里拿出一叠子的纸来。这盒子虽然看上去并不十分大,掀开之后竟也是藏了许多东西,“噼里啪啦”地滚出来。

一个漂亮的小瓷瓶咕噜噜地顺着席子滚到了案几的边上,苏尧微微蹙眉,探手将那有点眼熟的瓷瓶拿在手里,晃了晃,这才猛地想起,原来这就是梦里苏瑶服下醉红尘时的那个小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