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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病得不轻(60)+番外

凤梧殿的宫娥只见几日不见的皇帝陛下急匆匆地进来,又急匆匆地离去,英俊威严的脸上并无什么明显的变化,猜不透圣意,却也使眼色叫一个叫锦袖的大宫女悄悄从偏门取近道去寻皇后了。

刘内侍的心情和凤梧殿宫娥相差无几,也不知道高冷的陛下是抽了哪门子邪疯。皇后既然在藏书阁,若是不急,等她回来被宫人告知了,自然会去寝殿寻他,若是急,便叫宫人去藏书阁将皇后叫回来便是,堂堂大雁天子,竟然屈尊降贵地亲自往藏书阁寻皇后,也不知道是什么体统。

不过刘内侍是谁,禁庭里摸爬滚打了多年先帝身边最亲近的宫人,察言观色自是最懂得的,也知道有时候主上发发疯犯犯傻,也无需他们这些宫人去提醒,只要不闹出什么笑话,也没有什么大碍。因此只是默默跟着,并不说什么。

到了近前,守在外面的锦鸢便“扑通”一声跪下来,刘内侍刚要开口摆驾,就见叶霖抬手制止了他,悄声推开了藏书阁的门。

内里正对着门口的一排书架前站了一个人,发髻高绾,镶金点翠,只穿着一袭镶白边的百褶齐胸红色襦裙,半截脖颈裸/露在外,正踮起脚去拿书架上层的一卷古书。

藏书阁不见日光,暗的很,只见那人身侧立着一个绿衣宫娥,一只手抱着不少书本,一直手高举着一枚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正仰头和那人说话。

听见门响,那人也不曾回头,只当是守在外面的锦鸢又进来了,一面费力去摸书架顶上的古卷,一面脆声道:“说了叫你在外面透透气,藏书阁里灰气大,待久了要咳嗽的,这里不是有锦袖来了替换你么,我又不能出什么事,你去歇着。”

叶霖走了几步,听见她带着点抱怨的口气说出这番话来,竟是笑了,快走几步到了跟前,一抬手便将那苏尧够不着的古卷拿了下来,放在锦袖手中。

苏尧先是有点惊讶,接下来看到修长手指下半截玄色嵌紫边的袖子,便愣了一愣,旋身转过来,就见那人正站在自己面前站得极近,另一只手就撑在身后的书架上,她这样一回身竟差点撞到叶霖,整个人便被他圈在了怀里。

苏尧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躲,没撞见书架反而后脑勺垫上了一个温暖的大手。原是叶霖眼疾手快挡住了书架,才免了她一番龇牙咧嘴。

冷不丁看见叶霖,又是这样暧昧的姿势,苏尧一下子红了脸,连耳朵尖都要烧起来了,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说道:“陛,陛下你怎么来了……”

叶霖见她这副困窘的模样心情瞬间变得大好,原来这几日受折磨的不止他一个,眼前这受惊的小猫也一样心神不宁。方才到了凤梧殿听说她在藏书阁,他原是有些生气的,只觉得自己在勤政殿害着相思病,可那人却悠哉悠哉地翻古卷,心里不平衡的很。可一见苏尧这副羞答答的模样,怒气也就烟消云散,无处可寻了。

他现在只想好好地将伊人抱在怀里,以解相思之疾。

叶霖这样想了,也真的这样做了,慢慢收紧怀抱,软玉温香在怀,也顾不得藏书阁中的灰气,自顾将头埋进苏尧的肩窝,汲取她耳后的悠悠香气了。

立在一旁的锦袖正是当初东宫那个机灵的小宫娥,原先就知道帝后之间感情深厚,方今被赐了名字,更是心向苏尧,机敏懂事,立刻将夜明珠放在了一旁的书架上,抱着书卷悄悄地退了出去。

锦鸢和刘内侍等在殿外看不到内里的情况,见锦袖脸色暧昧的退出来掩上殿门,心中明白了几分,便一同退到一旁的树荫下等待了。

这帝后间的相处模式还真奇怪,刘内侍无奈地摇摇头,只得感叹一句后生可畏哟。这藏书阁书香重地,里面烟气尘土飞扬,这两人也……真是有兴致……放着凤梧殿好好地凤榻不用,偏要来这里寻找刺激。

阁外的人心里琢磨着殿内的一片□□,只可惜内里却是完全不同的光景。藏书阁本就光线昏暗,方才大殿的门开着,尚有一丝光亮,如今却是一片漆黑,全靠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照亮了。

苏尧也没动,被叶霖抱了一会儿,自觉脸颊一定已经红的快要滴血了,叶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沉默了片刻,才听见叶霖委委屈屈的声音,“阿尧,你想不想我?”

苏尧:……

是,一语道破天机,她这几天满脑子都是叶霖,这才躲进藏书阁好好冷静。哪曾想这妖精一样的男子却找上门来,撒娇似的搅乱她一池春水。

☆、第46章 (7)

苏尧期期艾艾地“嗯”了一声,抬手拍了拍叶霖精瘦的后背,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叶霖,有没有人说过,你像个妖精。”

叶霖微微一怔,虽然用“妖精”来形容一个男人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可苏尧越口无遮拦就越表明她对自己放下了戒心,因此叶霖只低低地笑,顾左右而言他道:“苏尧,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像一只小猫。”

苏尧撇撇嘴,小猫?呵,她可和这种高贵冷艳的动物没什么相似之处,叶霖怎么会觉得自己和猫像?“哪有。”

哪有,她的性子难道不像是猫么?虽然看起来温柔可亲,可是谁也猜不准哪天她就走了,消失在午后的温暖阳光里再也不回来。就像此时她就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却时时刻刻都像是会顷刻间消失掉。

藏书阁外忽然想起一阵响动,片刻便是刘内侍刻意抬高的声音,在殿门处响起来,“娘娘,长安公府的秋小姐已经进了宫,在凤梧殿等候娘娘多时了。”

苏尧听见这话,猛地想起来,自己确实是差人去寻了秋御进宫,原本想着拣几本书就回去,没想到半路突然杀出个叶霖来,这才在藏书阁滞留许久,叫秋御白等了。

刚想要推开叶霖,那人忽然一发力,将她用力地抵在了书架上,那书架也不是十分牢固,大力之下猛地晃了几晃,放在架子上的夜明珠骨碌碌地滚落在地上,藏书阁里的光线更加暗了。

苏尧毫无防备地撞到了架子上,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啊”了一声,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责怪道:“陛下怎么了?”

他是又抽了什么邪疯,方才还温存体贴,像一只勾人的妖精,忽的又暴虐起来,若不是苏尧早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分裂,还要以为这人真的有双重人格了。

压住她的那人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双手按着她的肩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埋怨的怒火,“苏尧,你找秋御干什么?”

她是不是又想将自己推给秋御,这才做皇后几天,就想着给他充实后宫了?她到底心里有没有他的位置,有没有!

苏尧听他咬牙切齿地逼问也是一阵心累,她找秋御本来和叶霖并无直接关联,只是想要谢谢她那日声东击西带着府兵在承天门叫阵,转移了大部分摄政王府的府兵,和自己里应外合取得兵符,帮的忙。若不是秋御带人在承天门逼宫,她和徐慎言还不知道要付出怎样的代价。虽然秋御只是在替叶霖办事,可现如今她和叶霖已是夫妻,也就不分你我了,由她出面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