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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病得不轻(12)+番外

苏璎冷哼了一声,声音压的极低,竟然说出了一句苏尧以为永远不会从名斐长宁的苏璎口中说出的话——

“他……这儿,有疾。”

说着,苏璎还抬手比了比自己的脑袋。

苏尧哑然失笑。

小丫头真是被气急了,才冒出这样的话来。

苏璎见苏尧笑,扯着苏尧的袖子直瞪眼,好不容易才叫苏尧转移了注意力。

谈笑间苏尧暂时忘了对面那道凝视的目光,不经意间朝门口望了一眼,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

一顶远游冠将乌黑如墨的长发悉数束起,绛纱单衣,白袍白襦,腰间的双瑜玉佩叮当作响,唯一双乌云履是黑色,自门口分花拂柳而来。

这是大雁朝最尊贵的太子殿下,叶霖。

这么久了,苏尧还没见过叶霖盛装的样子,即便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宴,而他也只是穿了宴请宾客的正装。

可苏尧不得不承认,叶霖这个扮相,叫她惊艳。

她从没见过这人穿白,叶霖往日里只是一袭紫衣逶迤,清冷如霜,没想到一个人能将白色穿的如此干净,如此……夺目。

叶霖显然也一眼就看到了她,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苏尧清楚地看到那人嘴角勾起的温柔弧度。

低下头错开视线,苏尧垂下眼睫。

这个人是绝对不能动心的……若是爱上了他,想必也就爱上了麻烦。

晃神间,那人已经走到了身边坐下,紫云阁里早就安静下来了,众目睽睽下,太子殿下轻笑了一声,侧头低声说道,“害羞什么。”

旁人自是听不到的,只看见太子一落了座便侧头去和准太子妃说话,笑意浓浓,就要从眼角溢出来的温柔叫不少人感慨。

谁能想到清风霁月的太子殿下,竟然就栽在这么个刚来了长宁半年,一副病殃殃样子的苏瑶身上。

各自感慨间,太子已经发话宫宴正式开始了。

苏尧作为一个“害羞”的吃货,自然是低着头兢兢业业地吃东西了,她已经被叶霖那句“害羞什么”问得灵魂出窍了,谁知道如此低调地吃东西,也能被叶霖吓个半死。

那双象牙筷子伸到苏尧面前的碟子里,将一块糕点夹走的时候,苏尧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三省六部子女都在的宫宴上,太子殿下居然……居然从她的碟子里抢糕点……

苏尧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去看叶霖的时候,叶霖正将那块糕点放进嘴里。

苏尧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叶霖吃完了糕点,才听见后者悠悠说道,“花生做的,你吃了要难受。”

所以他就夹走吃了?!苏尧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理解叶霖的思维了。

“殿下。”对面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隐隐压抑着怒气。

原本微微有些吵杂的紫云阁里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

苏尧扭过头去看,只见对面的封策已经站了起来,手里端着一杯酒,直视着叶霖。

“臣与殿下多年未见,自当敬殿下一杯。”

☆、第10章 朱索

臣与殿下多年未见,自当敬殿下一杯。

在场的人比封策年长的,或是相仿的,都听得懂封策这句话。

九年前封策还不是摄政王世子,还没有被封维舟送去平溪的时候,他们曾是长宁城里人人称道的好兄弟。

彼时夺嫡事紧,先太子妃为生叶霖难产而逝,当今陛下那时候还没有侧妃,恰逢封夫人产子,封维舟与陛下情同手足,便将叶霖送到了封府,由封夫人一起哺育。

这两个人,分明是如双生子一般形影不离并肩长大的兄弟。

那时候谁又知道呢,九年以后,一个成了太子,一个成了摄政王世子,一个徒有虚名手无实权,一个名不正言不顺却翻手为云。一个抢了另一个的心上人,另一个还要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敬酒。

从前的陛下和摄政王,如今的太子和摄政王世子,兄弟情义,在绝对的权力面前,究竟有几分重量,谁又能说得清楚。

紫云阁里安静极了,仿佛掉下一枚针来也听得清清楚楚。众人不自觉的放缓了呼吸,只看着上座的太子。

苏璎悄悄伸过一只手,握住苏尧微微冒汗的手。

苏尧感激地看了看苏璎,脑袋里只来回飘着一句话:一场由糕点引发的血案……

所以太子究竟为什么要脑抽去夹她碟子里的糕点啊……

叶霖却是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举起杯子示意一下,便扬头一饮而尽,“世子若是想与吾叙旧,不如择日来东宫一聚。”

就像他前些时日派来东宫刺杀的刺客一样,东宫在他眼里,不就是一个想来便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

封策冷笑了一声,扬头喝下手中的酒。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熙熙攘攘地吃开了。

宴饮行到一半,便有宴舞登场了。

苏尧很喜欢雁朝的服饰,尤其是舞姬之服,既不过分妖娆又不过分保守,环珮叮当,赏心悦目。

为首的女子一身高腰金红间色裙,红绸抹胸外罩小团花对襟半袖衫,臂间挽着一条金色帔巾,额前花钿精致,一双美目波光盈盈,跳跃旋转之间,直望着叶霖含笑不语。

苏尧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一曲舞罢,待到退场之际,叶霖叫住了这个领舞,眼光含笑,问道,“你是何人?”

那红裙女子盈盈下拜,声音清脆,“臣女夏嘉钰,家父礼部上书,夏彦标。”

苏尧心凉半截。

礼部尚书,已经这个级别了,怎么还想着将自家闺女送到东宫去?苏尧摇摇头叹息,真是可惜了。这么多官员栽进去,还不知道东宫是个无底洞么。

叶霖点点头,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来,“来人,赏。”

夏嘉钰面带喜色,接了赏赐退了下去换衣裳,一场宫宴也渐渐吃到了末尾。

那边延嘉殿的宫宴还没散,紫云阁照例是先散了,公子小姐们成群结队地在紫云阁附近走动,紫云阁依水而建,景致倒是适合春心萌动,眉目传情。

苏尧和苏璎在一处水榭坐了一会儿,听苏璎又惋惜了一番她的“封哥哥”,苏尧有点兴趣缺缺。

封策这个人,总让她感觉有些熟悉。大约是苏瑶这具身体在作祟吧,毕竟是曾经两情相悦的恋人么。

所以她总是不自觉地想要远离这个人,总是觉得,这个人,很危险。

苏璎见她心不在焉的,那边又有相识的人在招呼,得了苏尧的应允,便和熟人聊在一处了。

苏尧没什么认识的人,也想一个人静静,兀自倚着栏杆看栏下水中争食的金鱼发呆。

余光扫到一个红色的身影渐渐走近,苏尧眯眼看了看认出来人,也不想说话,又扭过头去看鱼了。

那人先沉不住气,娇笑一声道,“久闻苏大小姐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典型的撕x前言,一点创意都没有。

苏尧蹙起眉转过头来,淡然道,“阿瑶本无意与夏四小姐争抢些什么,夏四小姐何必自找不痛快呢,他日入了东宫,和和睦睦相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