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娶了那朵白莲花之后(50)

不一会儿,那马蹄声又近了,想来一直在这附近徘徊,只听到一个不是十分明显的女人的声音道:“……掘地三尺……定在这里!”

好一会儿,那些声音又远了,只是找到这里,并不会太久。

楚清玟握了握拳头。

她抬眼看着陆璟,这一眼,陆璟到多年后,仍未能忘却,当下,他只觉得这一眼里,有许多道不尽的东西。

她轻轻替陆璟把披风裹好,明明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却一个字都没留,毅然决然起身,拖着疲软的身体,往洞口而去。

陆璟大惊,还未等他想清楚,他的身体就已经做了反射,要爬起来,他知道,若不是实在痛极,动弹不得,他定会扑过去,拦住她。

他扶着石壁摔下,就见楚清玟掀开了稻草,她好像回头看了他,又好像没有。

不一会儿,稻草被从外面重新掩盖住。

陆璟的五指紧紧扣在泥地里,五指连心那种痛都不能缓解他心头的痛、惊、慌。

怎么可以!他还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她到底叫什么名字,她曾与自己发生了什么,那一声郎君,他与她,早是夫妻……现在,她就这么出去了?

不行!

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只叫他知道,她绝对是他心头不能割舍的人。

任何人,都不得碰她!

陆璟握拳,往地上一砸,他眼角慢慢滚落了泪珠。

这是他自父亲亡后,第一次哭。

冷静。陆璟闭了闭眼睛,强压下心内的痛楚,此时他应该尽快恢复力气。

外头楚清玟拖着酸软的双腿边跑边观察周围,她心内想着离那山洞越远越好,不一会儿便跑出了好远,只听身后传来马蹄声,一个男人叫道:“在那!”

一群人围住了她。

楚清玟喘着气,她微微垂下眼睛,避开桑菲打量的眼神。

桑菲用手上的马鞭挑起楚清玟的下巴,来回看了几眼,啧啧道:“确实是个美人儿。”

楚清玟微微移开下巴,只听桑菲哈哈笑了声,说:“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你说出你把陆璟藏在哪里,我给你个好死,如何?”

楚清玟抬起眼睛,她眼眶通红,眼泪滚滚而出,道:“陆璟早不在这里了!”

桑菲好奇地歪头,问:“怎么,你被陆璟抛弃了?”

楚清玟跪坐在地上,捂着眼睛大声痛哭起来。

她也曾憧憬过回京城后,与他和和美美的。可是今后,她再不能陪他走下去了。

刚刚离开的时候,为什么不再点亮蜡烛,让她好好描摹他的影子呢?为什么她不再多看他一眼呢?

“我就说嘛。”桑菲说,“陆璟这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大梁这些懦弱的女人?”随后又说:“杀了她!”

一个士兵举起了剑,寒光凛凛。

突然,士兵中一个模样较为儒雅的人高声道:“公主且慢!”

第三十九章 她不能怕

楚清玟本已心如死灰,等那利刃下来,好叫她走得痛快,听到这一声,她心里反而提了起来。

“哦?”桑菲问,“军师是有什么法子?”

军师捻捻胡子,说:“大梁人向来爱面子,这女人又是陆璟的妻室,不若……”

他话音未落,见桑菲脸色不善,便立刻说:“不若把她绑回去北狄,献给我王当奴隶,叫大梁人看看,他们的陆将军于危难中弃女眷于不顾,不过是个小人!”

桑菲稍加思量,便觉得十分有理,道:“就这么叫她死了也有些可惜,那就把她带去大梁吧。”

楚清玟不敢出声,能捡回条命,说不庆幸是假的,只是之后的路并不明朗,唯一叫她能够喘口气的,就是这些人太小看她,她需得利用好。

只是商议这种事,为什么不用北狄语呢?

她借着擦眼泪的空隙,疑惑地看了眼那军师,只觉得面目上不像北狄人,心道原来是个奸人。

桑菲见楚清玟仍捂着眼睛流泪,不耐烦道:“给我闭嘴,要是吵到我,我可会改变主意的。”

楚清玟连忙吸吸鼻子,不再敢出声,俨然一副小白兔性格的样子。桑菲十分鄙夷,嗤笑声,道:“也只有你们大梁会把懦弱无能的女人宠上天。”

楚清玟没反抗,让士兵绑好了双手,其中一个士兵面露馋色,刚想摸摸她的脸蛋,她用力撇过脸,引起了桑菲的注意。

桑菲一鞭子过去,抽了士兵的手。

“管好你的脏手!”桑菲说,“这是送给父王的奴隶,父王碰过了才轮得到你们。”

士兵连连告罪。

楚清玟轻轻松了口气。

他们一路朝久丰的方向去,楚清玟实在累极,到最后双腿快迈不开,得前面人牵一下,她才走一下。她仔细看着周围,发觉是久丰的地势,心内暗暗吃惊——桑菲要这么明目张胆带着她去久丰?

久丰的镇北军呢?

不一会儿,到了久丰外一处大庄子,那百来个士兵纷纷卸下衣甲,隐匿进了庄子中。

原来如此。楚清玟心想,一下子从北狄那边过来百来个精兵,实在不可能,可是一个月只过来两三个呢?攒个两三年,就有这样的人数。

桑菲则与剩下两三人准备带楚清玟入城。

一行人一旦停下来,楚清玟双腿便失去了力气一样瘫软下去。

桑菲下了马,看楚清玟坐地上,踢了踢她两脚,道:“真弱。”

楚清玟抬起肩膀拭了拭眼角,她斟酌着说些什么的时候,桑菲一把捞起她,丢到马上,道:“可怜可怜你,叫你坐马去。”

楚清玟肚子顶着马背,一路颠簸着走到城门口,她抬眼看城门口,守城的大梁士兵却不对桑菲要文书,就叫她进了城。

大梁律法,若非大梁面孔之人,必得有通关文书才能进城。

楚清玟心里乱糟糟的,这久丰,怕不好待。

好一会儿,桑菲才把她掀下来,楚清玟抬头一看,是处宽敞的宅子,下人婢子都是北狄人,见桑菲回来,连忙上前来伺候。

“这是回去后要送给王的奴隶,关到……”桑菲想想,随后说:“关到柴房去吧。”

楚清玟被推推搡搡到柴房,咔嗒一声,柴房落下了锁。

她蜷缩起来,这一日所发生的事像梦一样。

因为累极,她只要闭上眼睛,便能一下子睡着了,临睡前,她迷迷糊糊地想,或许醒来的时候,还在那马车上,准备和陆璟前往京城。

陆璟……陆宣谨……她闭了闭眼睛,陆璟的眉、陆璟的唇,一一浮现在她眼前。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可安全了吗?

明明困极,这一觉她睡得十分不安稳,许是早间路上颠簸,她肚子十分不适。

一会儿又梦到早上遭惨杀的不是那侍卫,实则是陆璟,她在梦中心如刀割,只想夺过剑,杀不了人,也能自尽,追随他而去。

柴房的锁链发出“嗒”的一声。

楚清玟立刻惊醒,神思却似乎还在那梦中,她差点呜咽出声,只能用力咬了下舌头,吃到了嘴里的腥味,才渐渐冷静下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浑身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