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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了那朵白莲花之后(37)

屏退了左右下人,楚清玟不敢耽搁,立刻同楚清珠把庆娘的事说清楚了。

楚清珠叫来了一个与庆娘眉目间有些相似的女人,道:“窈娘,刚刚的事你也听清楚了,那你到底是看了那阮秀芝什么东西?”

窈娘面露犹豫,其实陆璟的人以前问过她,她不肯说,便含糊其辞打发了陆璟的人。

楚清玟把一直藏在怀里的信给了她,她拆开信仔仔细细读了一遍,认出这确实是庆娘的字,便叹了口气,把被赶出陆府那阵子的事说了清楚。

当时她替阮秀芝掌墨,在一本书内发现许多信件。窈娘说:“奴婢无意间看到了信封,从不曾打开那些信。”

“后来陆老夫人就以我冒犯玉清教的事把我赶走了。”窈娘顿了顿,说,“所以如果您是要来问奴婢信里是什么内容,奴婢全然不知。”

只是被看到信封,就让阮秀芝如此害怕?楚清玟问:“那你看到的信封是什么?”

因为常年掌墨,窈娘认得的字可不少,这事她从不曾与别人说过,她差点以为会烂在心里了,听完楚清玟一问,她想了想,才说:“那信,是与曾硕写的。”

“曾硕?”楚清玟不免有些失望,阮秀芝与曾硕关系匪浅,这点她早知道了,不需要再来验一次。

只听窈娘又说:“其实,曾硕是武康三十余年时,府内侍卫庄铄的另一个名字。”

庄铄的双亲在他尚幼时皆去了,是他的姨母养大他的,姨母嫁了曾氏,因而他后来还有曾硕这个名字。

武康?现下是元成十二年,楚清玟粗略算了算,也得近二十年前了。

“后来庄铄因为手脚不干净,被陆老爷赶出去了。”窈娘忆起往事,并不十分清晰,只还记得一些叫人印象深刻的:“当时老夫人和老爷还大吵了一架。”

也是自那之后不久,陆阮离心,陆定英请命前往边疆,一去不归。

楚清玟让窈娘把庄铄二字写出来,她把这张纸放妥帖了,外头开始打雷了,从远处云端传来的朦胧雷声,一下下直击进胸腔内,让人难以心安。

楚清珠看得出这事着急,说:“还好你赶上了,不然我们往西城门一出,不知道明年这个时候还回来不了。”

“你挑这个天气出门?”楚清玟问。

“其实这都是郎君的主意。”楚清珠也颇有烦恼似的,说,“他觉得虞城不安全了,我们得快快离开先。”

楚清玟想起钟尚平所说,既然连陆璟都出去了,看来玉清教此举不容小觑,便点点头,道:“姐夫有远见,只是他是怎么这么快得到消息的?”

楚清珠是真不知,摇摇头说:“他消息来得广,我也不知道。”

看他们一行人与行李妥当的样子,应当不是匆匆忙忙准备的,是提前好几个时辰准备的了,可刚见面时,楚清珠说了自己也不知道要出门。

郑江忠似乎总是这样主张着楚清珠的来往行踪。

与楚清珠再说了两句,郑江忠又来催。

楚清玟知道现在确实不好再耽搁,她得赶紧把这点重要的事告诉陆璟,于是姐妹二人道别,心里都明白,这一别,再见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楚清珠说:“你在虞城这多留意些,我到了一个地方,便捎一封信回虞城,报个平安,这样以后如果你要找我,也不会找不到。”

楚清玟想起当年楚清珠与郑江忠私奔时,说什么来着——郑大哥是个好人,我要是私奔成功了,就让人捎一封信给你。

她连连摆手,说:“罢了,你上次送信搅得楚家天翻地覆,你还是安生着过自己的吧。”

“变成那样又不是我想的。”楚清珠撅起了嘴,说,“郎君让人把信送到楚家,谁知道那人糊涂,拿给了小孩儿。”

郑江忠进门来,给楚清珠披上件披风,说:“莫再拖下去了。”

“好。”楚清珠点点头,随后又乖乖仰头让郑江忠系带子。

楚清玟与郑江忠不曾接触过,从楚清珠的话中也可以看出他是个极为谨慎的人。

她笑着摇了摇头,突然脑中又想起楚清珠的话,不免又看了几眼郑江忠,这么谨慎的人,怎么会犯托信托错人那样的错误?

她心内突然有了个十分奇怪的直觉——莫非,当年是他故意指使人把信拿给小孩传送的?

抱着这种奇怪的直觉,楚清玟坐上了回去的马车,出于礼数,郑江忠朝她拱拱手,楚清玟觉得他一贯儒雅,只是他抬起头来时,她才发觉他嘴角那抹笑意同狐狸似的。

六年前,他经商,楚清珠的母亲强势,不可能叫楚清珠嫁给他。

难道他是报复?

她十分震惊,连忙道这一切都是她所猜想而已。她缓缓神色,同楚清珠道声再会,马车复又上路。

即使是故意的也没办法了,毕竟快六年了。

不一会儿,雷声轰鸣,豆大的雨珠开始自天上砸下来,打得地上的花草树木都焉了。

侍卫擦了把脸,眯着眼睛继续赶路。

楚清玟一手按在胸口,那里是窈娘留下来的纸。车外雨幕如帘,车壁上、车顶上,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远处一群人正在跑过来。

雨越来越大,那群人也越来越近。

她心内又泛起了一种不安。

“小姐!”雪儿大声喊道,才不会叫声音被淹没了去:“这雨太大了,我们要不找个地方避避雨?”

楚清玟舔了舔嘴唇,说:“也好,免得外面的侍卫都淋坏了。”

她半掀开车帘,刚想同车侧的侍卫说话时,只见一片大雨中,那侍卫悄悄拔出了寒光凛凛的长剑。

什么都看不清,只那剑光迎面扑来。

楚清玟心里大惊,连忙把车帘放下,因为那人并不是想要她的命,只挑破了车帘,她避开了第一剑。

其余几名侍卫发现不对,连忙拔剑与他打了起来。

雪儿抱着楚清玟发抖,说:“没事的,我们这边还有三人呢!”

楚清玟紧紧皱着眉,她轻轻拍拍雪儿的手背,让雪儿掀开另一边的车帘,那外头,少说也有二十多人。

在倾盆暴雨中看起来乌泱泱的,十分可怖。

雪儿大叫起来。

“这马车就是那个楚妖女的!”

“活捉楚妖女!让陆璟把真人们放出来!上啊!”

嘈杂声乱到一起,实在分不清哪些是雨声,哪些是脚步声。

“玉清教进城了吗?”雪儿颤抖着问,她咬着嘴唇,让自己不哭出来。

“不是。”楚清玟摇摇头,说,“这些应该是城内的教徒。”她也害怕,只是因为有人比她更怕,所以她不能做害怕的那一个。

外面打杀声不断,也好在下了大雨,乱成了一遭,三个侍卫好歹撑了一会儿,可之后那打杀声越来越少……

雪儿抹了把眼泪,说:“我们该怎么办?”

楚清玟拔下簪子,紧紧捏在手上,雪儿察觉出她的意图,抓住她的手,说:“你要出去吗?不行,这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