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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不可撩(重生)(68)

她抬着头看苏华风的眼中,装着一些什么,是以往没有的东西,他一愣,回想起她用力劈砍那流匪的神情——

对,那是得有要保护的东西,才会有的眼神。

不同于雌鹰护犊,她本是兔儿一样的柔弱,不该有这样的神情,因为她从来都是被保护的人。苏华风看着前路,却忍不住想:她是为了保护净月,还是……

他?

会可能么?会可能是他么?

跑得最快的流匪已经隐隐追上来了,苏华风再没法多想,只能接过她递过来的刀,用惯用的右手,尽力朝后一掷,刀口穿过流匪的胸口,流匪从马上坠落,马儿受了惊,反而转过身去踏后面追上来的人。

流匪们便又大乱起来。许知瑜瞧着这样子,忍不住喃喃:“天助。”

其实她心里明白,不止得老天垂怜,更是因为苏华风,遂又忍不住小声说:“人助。”

这一声落,马后又传来马蹄声阵阵,许知瑜抬眼看去,只见身着侍卫甲服的人骑马追了上来,带头的还是浩初。

“来了,救兵来了。”许知瑜兴奋地说。

苏华风重重喘了口气,方才那一掷,叫他右手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许是出血过多,他开始觉得眼前一阵黑一阵青,连着眼睛也微微垂了下去。

“苏华风?”许知瑜感觉到他渐渐靠在自己身上,反问了句。

马还在走。苏华风振作起精神来,用力勒住了马,随后,这点气力终于用完,朝下摔了下去。

许知瑜伸手只扯住他一角衣袖,便见着他直愣愣摔了下去,她着急地踩着马鞍下马,再顾不得其他。

“表哥!”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苏华风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是有多少,一手过去,都是热热的红色血液。

“表哥……”许知瑜呆呆看着手上的鲜血,再看苏华风,已然昏迷了过去,她只能紧紧按着他的伤口,可是那些血仍在涌着。

“浩初,浩初!”许知瑜叫着浩初。

流匪们以为是官兵来了,心已经散了,且形式是寡不敌众,很快就降服了。浩初连忙带着侍卫过来,瞧见苏华风受了这么重的伤,也连忙命人将苏华风抬起来。

许知瑜跟着走了几步,浩初回过头来,瞧着她身上的血渍,问:“二姑娘可受伤了?”

此时许知瑜只盯着侍卫将苏华风安到马上,她愣愣地回应:“没有。”是他,替她挡了所有的伤。

她简直是他的无妄之灾。

“那么请随小的一道回去,这里不太安全。”浩初说。

许知瑜这才点点头。

待他们回到了京城,苏华风重伤一事很快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作者有话要说:耶,蜕变完成~

☆、第四十九

尤嬷嬷给许知瑜煮了压惊的汤水, 端过来时, 她正坐在床前,轻轻抚了抚净月的额发。

“还好你也没事。”她轻轻松了口气。净月因为肚子压在马背,在马上颠太久,此时尚且吃不下任何东西,只是总算是捡回一条小命, 这点伤倒不算什么了。

净月忍不住红了眼眶。

都说患难见真情, 这对主仆也算情真意切了。

尤嬷嬷也叹了口气, 把汤给了许知瑜,劝她去歇会儿:“姐儿, 既然现在都没什么事了,您好歹再睡睡吧。”

许知瑜端起碗, 唇还未沾碗沿,却轻轻把碗放了下去。

若说都没什么事, 那倒不准确, 苏华风一身重伤,惊动了皇宫, 皇帝连派五名御医到燕王府,按说有这么高超医术的御医去了燕王府, 她心里也该无多挂念才是。

尤嬷嬷以为她是因苏华风的救命之恩挂念, 只是只有她明白,这种挂念,比寻常恩人的挂念还多上许多难以言说的意味。

不久后,外头净云来禀报, 说是苏大人的随从浩初到了府外,许知瑜急急忙忙出门,只见浩初身上沾了血的衣裳还没来得及换,说是府里有请。

许知瑜心里一咯噔,问:“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换言之,可是苏华风身体怎么了?这个人,时时刻刻牵绊着自己的心神,可千万……

浩初只说:“二姑娘随我去便明白了。”

于是许知瑜匆匆嘱咐尤嬷嬷看管好许府,随后乘着轿子,随浩初去了燕王府。王府门庭若市,想来都是因为听闻苏华风受伤后前来探望的,不过多被府里以伤者尚不能被打扰而拒之门外。

浩初领着许知瑜,只和门房交代一声,两人就在这么多人的眼下匆匆进去,只余身后一些人家细碎的念叨。

七拐八弯,许知瑜先是到了前厅,那头燕王正紧皱着眉头听御医禀报,他抬起眼皮,看向了许知瑜。

许知瑜行礼。

苏华风就是为了救她而受的重伤,燕王打量片刻,想不到自家薄情的小子也有这么一天,他道:“不必多礼,去后院吧。”

随即浩初带着许知瑜赶往后院,正巧碰见余下的几名御医背着箱子从门外出来,王妃正听其中一个御医的医嘱。

许知瑜便等在了原地,直到王妃身后的侍女把医嘱都记好,王妃这才像注意到她似的,淡淡说:“你来了,随我过来吧。”

许知瑜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地跟在了王妃后面。

燕王妃先是打开了房门,一股浓重的药味迎面扑来,她侧身,说:“看看我家华哥儿。”

许知瑜只能站在房外,朝里一看,只能看见苏华风躺在床上,他脸上苍白,连嘴唇的颜色也褪得一点都不剩,叫她的心揪了起来,还不待再仔细看,侍女已经把门关了。

王妃转身,缓缓步入了庭中小路,许知瑜便静静地跟在他后面。

“听浩初说,华哥儿是为了救你?”王妃问。

许知瑜忍住眼眶的酸痛,低声应:“是,救命之恩,当难以忘怀,若有能报之办法……”

王妃冷笑,说:“场面话就无需多讲了。”这么久来,她早看出苏华风待许知瑜一片心,甚至也想过虽然家世难以相当,但也可以勉强般配。

她一直以为,苏华风有自己的考量,所以无多干涉。

只是这一次,苏华风因许知瑜伤成这样,她实在是再不能作壁上观了——说到底,她为苏华风不值得。

许知瑜许是感受到她的冷漠,遂轻轻低头,不再多说什么。

燕王妃长呼出一口气,总算是放缓了语气,说:“你对华哥儿这孩子,若是无意,就不要相互拖着。”

她到底是个公道人,不等许知瑜说什么,忽然又想起一种可能,便说:“华哥儿这人执着,若是是他赖着你,你也不必委屈自己成全他。”

终归到底,她并不愿再看见苏华风为了一个并不喜欢他的女人付出。

许知瑜顿了顿,此时只有她与王妃二人走在庭中,身侧是迎春而来的绿绿青萝,就算是说出了自己心底里的想法,除了两人,也只有天知地知。

一鼓作气,她平稳地回道:“娘娘,知瑜从未委屈自己成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