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只见顾青昀回到了偏厅。
苏玉音瞧他一眼,笑笑,“夫君怎么又来了?”
顾青昀淡笑着开口:“舱房里有些闷,便想出来走走。”
说罢,冲苏玉音点了下头。
苏玉音立即会意。
她抬眸,瞧了一眼焦头烂额的娄娘子,忽然打出一张牌,“一饼!”
娄娘子一听,激动得一拍桌子:“碰!”
葛云天见苏玉音开始放水,便知道这两人的事成了,暗暗松了口气。
再赢下去,只怕就将娄娘子得罪干净了!
葛云天又连忙喂了一张牌给娄娘子,娄娘子乐不可支地接了,便学着苏玉音方才的样子,将已经码好的牌,整整齐齐摆到了一旁。
而后,轮到了欧阳管事。
他摸了一张牌,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竟是两组像样的牌也没有,便只得郁闷地打了出去。
岂料,他才将牌放到桌上,便听见一声惊呼:“我胡了!”
娄娘子兴奋地推倒自己的牌,忙不迭道:“你们快看,我赢了!”
娄娘子大喜过望,连忙对欧阳管事道:“快,给钱!”
欧阳管事正要掏银子,却无意间瞥了一眼娄娘子的牌,忍不住道:“主人……您好像多了一张牌?”
娄娘子听罢,低头一看。
她忍不住数了数,当真有十四张牌!
应该是方才她吃了上家的牌,忘了打出一张了。
娄娘子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怒道:“你为什么不早些提醒我!?”
欧阳管事面色僵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苏玉音与葛云天对视一眼,葛云天忙道:“多一张牌算什么?娄娘子高兴最重要!”
苏玉音也跟着点头,道:“不错,只多一张而已,不怕不怕,打出来就是了!”
说罢,还她将娄娘子多余的那张牌,拿到了桌上。
一本正经道:“还是娄娘子胡了!”
娄娘子狐疑地看着她,道:“此话当真?”
苏玉音和葛云天郑重其事地点头,苏玉音道:“不错,恭喜娄娘子,人生第一次胡牌!”
娄娘子听罢,喜悦溢于言表,“我就知道,我一定能胡牌的!”她得意洋洋地看了欧阳管事一眼,道:“你啊,还是学着点儿!”
欧阳管事擦了擦额角的汗,忙道:“是,主人。”
娄娘子打牌打得高兴,连糕点也吃了好几块,茶水也跟着见底了。
苏玉音便吩咐人来加水。
片刻之后,一个丫鬟端着托盘,来到牌桌旁,给所有人都加了茶水。
苏玉音随手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忽然觉得这茶水的味道,有些熟悉。
苏玉音轻嗅了一下,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茶?”
葛云天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万山普洱。”
苏玉音眸色微顿,下意识看向身后添茶的丫鬟,顿时大吃一惊!
“红果,你怎么来了?”
红果勉强笑了笑,道:“不仅奴婢来了,我家小姐也来了……”
话音未落,便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诸位,马吊打得可尽兴啊?”
众人一回头,便看清了满头金灿灿的钱蔚儿。
娄娘子指着她,道:“我记得你,你是卖簪子的!”
钱蔚儿最不喜欢别人说她是买簪子的,但眼下也只得挤出笑容,道:“怎么不见娄娘子戴新簪子呢?”
娄娘子笑了声,“那簪子太过精巧,打算带回去送给我母亲。”
钱蔚儿点点头,“也好。”
苏玉音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她,道:“你不在孟县做生意,到这儿来做什么?”
钱蔚儿笑眯眯地开口:“和你们一样,北上游玩,顺便寻找生意机会啊,陈夫人!”
“陈夫人”三个字,她咬得格外用力,好似拿住了苏玉音的把柄一般,面上扬起一抹得意。
苏玉音转头看向葛云天,用眼神询问他这是怎么回事,葛云天连忙摆手,道:“我已经劝过她了,她不肯听我也没有办法!”
钱蔚儿笑道:“哎呀,如今船都开了,你赶我走也没用!既来之,则安之……”
娄娘子不明就里,便对钱蔚儿招呼道:“钱小姐,来一起玩儿啊!”
钱蔚儿顺势挤开了欧阳管事,自顾自地砌起了牌。
苏玉音有些无语,却也只能陪着他们继续完。
娄娘子虽然是第一次打马吊,但牌瘾还挺大,一直从上午打到了下午。
中途,苏玉音和葛云天轮番给娄娘子喂牌,娄娘子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欧阳管事第三次提醒她,应该要用晚膳了,她才放下了手中的牌。
娄娘子今日心情很是不错,她爽利笑道:“今日高兴,晚上我做东,咱们一起喝酒吃肉!”
顾青昀和苏玉音对视一眼,他们正愁没机会套娄娘子的话,听到这邀请,顿时高兴不已。
苏玉音浅浅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回去换身衣裳就来。”
说罢,她便拉着钱蔚儿匆匆离去了。
顾青昀则与葛云天去指挥室,看航行情况了。
苏玉音将钱蔚儿带回了自己的舱房,将门反锁上,直截了当地问:“你到底为何要上船?”
钱蔚儿下巴扬起,道:“我说过了呀,就是为了游玩,再加上找新的生意路子。”
苏玉音盯着她,“说实话。”
钱蔚儿从容不迫地坐下来,道:“我说的就是实话啊!”
苏玉音瞥她,道:“你若是再不说,我就叫人把你绑了,扔到河里去。”
钱蔚儿一瞪眼,“你敢!”
苏玉音冷静开口:“你看我敢不敢!这船上,除开娄娘子的人,便是我夫君的人,葛云天不过带了些舵手和船工,你觉得他会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钱蔚儿气结,道:“苏玉音,你不能这么欺负人!”
苏玉音道:“还不快说实话?”
钱蔚儿被逼得没法,便小声道:“我知道你们此行,是为了抓捕鞑族奸细,你放心,我绝不给你们添乱!我之所以上船,是听葛云天说,你们北上会路过京城……若是与你们一起,说不定,有机会见到林公子……”
苏玉音忍不住扶额,她就知道,钱蔚儿定然另有目的。
苏玉音叹了口气,道:“林凇然到底有什么好?他去了京城,连信都懒得给我写,我可没打算去找他!”
钱蔚儿却嘀咕道:“但我的信……他都回了呢……”
苏玉音:“……你还给他写信?你之前不是还要死要活的,说要忘记他,此生再不相见么?”
钱蔚儿一脸茫然,懵懵懂懂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该不会年纪大了,记错了吧?”
苏玉音:“……”
钱蔚儿见苏玉音不说话,便拉了拉她的衣角,道:“玉音,你就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儿上,帮我一次嘛!”
苏玉音凉凉道:“谁跟你姐妹一场,你从小到大要么就是我的手下败将,要么就是我的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