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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人前赴后继地爱上我(108)+番外

“老大!”他远远地看到贾科,心脏就狂跳起来,像是个刚刚经历了爱情的小伙子。贾科将手机随手丢给杰夫,将手插进口袋里,问道:“白远人呢。”

张珂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说道:“他——”

贾科笑了笑,说道:“从哪个街区起,是他的人?”

张珂看到贾科从容嘲讽的微笑,有些心虚也异常崇拜地说:“第、第三街区……”

贾科抬了抬眉毛,脸被掩盖在薄薄的烟雾里。他远远望着前方的第三街区,漫不经心地说:“把白远带给我。”杰夫应了一声,接着四五辆美系越野像是坦克一般气势汹汹地向前开去。

贾科走进一旁的咖啡店里,靠在沙发上,拿起了一本童话书。

火拼蔓延了三个街区。以第三街区为中心扩展开来。贾科一直坐在咖啡店里,连头都没有扭一下。张珂战战兢兢地站在他的身边,眼睛不时望出去看一眼一片狼藉的街道,两辆车相撞带来的爆炸声和火光隔了一条街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然而贾科身处的咖啡店,却仿佛是完全隔绝的第二个世界。他被浸泡在勃拉姆斯的《匈牙利舞曲》里,激烈的舞曲和外面的枪声交叠,形成了一种古怪的乐声。张珂甚至能恍惚想象到对方站在这个城市的高塔上,拿着指挥棒闭着双眼,在一片枪声爆炸声与叫喊声中指挥全城即将毁灭的“交响乐团”。

直到韦田在他身边说了一句“二当家”,贾科才抬起了眼睛。他看了一眼仅隔了一层玻璃的窗外街道,接着将书合上,交给韦田,慢吞吞地走出了咖啡店。

白远带着他的人被逼到这附近,杰夫很好地执行了贾科的命令。白远看上去活蹦乱跳的——如果不算上他身上带的伤的话。

白远看到贾科先是楞了一下,接着脸色难看起来。他大吼说:“赵信!你这个被人上的婊子!我给你干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你滚蛋了,你凭什么就靠舔舔男人的屁股就回来!凭什么!”

贾科面无表情,从地上捡起了一根铁棍,向白远走去。白远将手里的枪颤抖着举向贾科,明明没有拿枪的贾科在他眼里却仿佛是个浑身揣了大炮的移动火力台。几个部下拿着枪跟在贾科的身后,让白远无法就那样扣动扳机。

贾科看着不断倒退的惊恐的白远,举起了手里的铁棍。白远猛地在惊恐中扣下了扳机。枪响了,然而子弹却远远偏离了贾科,向斜上方射去。贾科一棍将他的手打歪,骨头咔擦碎裂的声音被掩盖在枪声下。白远抱着自己的胳膊发出了一声喑哑的惨叫。

“为什么?因为是我嫖人,不是人嫖我。”贾科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又是一棍将他的膝盖敲碎了。

白远万万没想到赵信再次回到上位之后会获得那么多的人手,连跟着老大的韦田都依旧在贾科身边。这显然表示老大是在支持赵信的,甚至比原先给的支持还要多。这让白远惊慌失措。他最大的倚仗就是赵天从来两不相帮,只看重有“潜力”的人,然而如果赵天都站在了赵信这一边……

贾科微微笑着,将雪茄放进口中,像是个高格调的流氓。他一脚踩在白远的胸口,像是打高尔夫球一样,将铁棍抵在白远的太阳穴边上。“你把青龙的枪运到白虎去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

白远的眼睛猛地睁大,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这一切,他终于没有出息地哭了起来。他抱住贾科的腿说:“老大,老大是我不对,你放我一次……”贾科一棍杂碎了白远的脑袋,像是杂碎了一个西瓜。暗红色液体和黄白色的半固体飞溅出来,让四周一片寂静。

贾科松开铁棍,随手扔在一边,看着地面上还在抽搐的身体,毫不留恋地抬起脚往回走去。跟着白远的人有一些吓尿了裤子,有一些红了眼睛,他们举起了枪和手里的武器,向贾科冲来。杰夫立刻带人拦住了他们。然而还是有一枚子弹穿过了混乱的人群,向贾科射去。

“哧。”子弹射入皮肉里的声音。贾科惊愕地看向身后的张珂,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张珂的手臂中弹了。千钧一发,那枚子弹差点就射进贾科的心脏。

贾科冷着脸叫道:“韦田!韦田!送他去医生那儿!”

在这片被黑帮几乎完全占据的地区,百分之四十的医院都是为黑帮的人开的。韦田将血流不止的张珂和贾科一起载去医院的途中,张珂一直保持着一脸难受的笑容盯着贾科。贾科皱着眉说:“你是傻子吗?”

张珂用力按住自己的手臂,笑了笑说:“我……其实等这一天很久了。”

贾科没有出声,用一种“你疯了”的目光看着他。

“我一直很仰慕老大……您一定不知道,因为您只能看到和您——的人……”张珂停顿了一下,没有将那个词说出来,“我第一眼看到老大,就在想,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一个黑社会呢。”

贾科一听就知道张珂要开始讲他和赵信之间的小故事了,他飞快在脑海里过了一边赵信的阴阳簿,没有发现与张珂太深的瓜葛,于是又暗暗看了一眼666示意他滚过来搜查张珂的资料,然而666上的信息也非常有限。

总有各种各样的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加入黑帮,张珂曾经是个志向远大的青年,立志成为将田风区的黑帮一网打尽的警察,但是他还没有实现成为警察这个理想,就先被黑帮打击报复了。他的租屋同居人是个没有工作的混混,和他这个学生不一样,在外混得非常落魄。张珂只有双休日会见到他回到租屋,他见到赵信,也是因为这个人。

张珂为了替他还钱,糊涂地见到了他们的“大老板”,糊涂地见到了大老板对面的赵信。赵信当时就坐在沙发上,夹着雪茄和酒杯,像是个地地道道的贵族。

“什么?还不出钱?这也要来打扰我?”大老板面对赵信非常紧张,他瞪着带他们来的几个人,怒吼道:“让他的亲戚还!没有亲戚让他用自己还!器官的价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器官?”赵信抬起眉毛接了一句。那个大老板立刻流了冷汗。他看着赵信,吞咽了一下,说道:“他们不懂事,老大,我们继续……”

张珂自从看见坐在那儿的人眼睛就转不动了。那人亚麻色的头发,混血儿特有的高挺的鼻梁和突出的轮廓,他喜欢抽烟,而且禁止倒卖器官。他喜欢交响乐和钢琴曲,喜欢喝烈酒。

“你知道我的喜好。我不喜欢器官。”赵信抽着烟,嘴唇夹着烟,有一种极端的危险与性感。

“大老板”擦了擦冷汗说:“可是……老大……”

“我也不喜欢随便牵扯无关的人进来。”赵信将嘴里的烟放了下来,接着站了起来。“大老板”立刻点头哈腰地表示自己立刻就放人,但是赵信却一直没有离开。张珂就这么被放了。

就是这么一件小事。张珂从那以后视线再也离不开赵信。他知道赵信的手段狠辣,他知道赵信杀人时毫不手软,但他也知道赵信极其爱护忠于自己的部下,甚至放心将一切都交给部下。赵信能在图兰朵的演奏下用他听交响的耳朵倾听人死前的忏悔,也能用他那双播放黑胶唱片的手扼死背叛自己的人。